冰魄也察觉到水池中那具酮体的异样,但这之前所有的时间里,除了修炼和杀人,哪里还体会过阴阳**的乐趣。
仅仅是挥了挥手,一只通体碧蓝,头生鹿角的幼兽已经被提到手里。然后一道寒冰凝结成的利刃从她指尖飞出,划破幼兽的还没有完全长成的皮囊上。
如同天空一般颜色的血液从伤口直直滴落下水池,原本变得清澈的池水颜色又深了几分。
“我伤好得差不多了,何必再为难那个小家伙。”张淑兰看着被扣住命门,但眼睛仍透露出不甘的小兽,不忍心道。
“放心,重明兽乃是上古妖兽,花了这么多灵石养,不过是取几滴血,难道还委屈了它?”
取完血以后,手中那蠢萌的妖兽也实现了价值,被嫌弃的一扔,刚好就掉到了全部由上品灵石铺满的兽窝里。
而重明兽感受到周围这些充满灵力的石头,也忘记刚刚被人当作血包取血这件事,张开嘴,直接把一块上品灵石给吞下。
不过吃了几块以后,它的肚子就几近涨破,而面对这种情况,却是翻身一躺,四脚朝天在那里呼呼大睡,丝毫不担心身体里紊乱四处冲撞的灵力。
“你这么养,没问题吧?”张淑兰不如冰魄那般冷血,面对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她心底不免也生出一丝慈爱之情。
“放心,它就喜欢那些灵石,当然,这世上谁不喜欢那些东西呢?”
看着水池中女人日益丰满的身体,冰魄想起刚把她带过来时,身上的血肉几近消耗一空,而且直到现在也没完全恢复过来。
“你这次又要走多久?”张淑兰叫住又要离开的女人,虽然山洞里的气温随着女人进来后,不断在下降,但不知为何,却希望对方能多陪陪自己。
自从被带到这里以后,她所唯一能见到的活物也就只有冰魄,以及只会吃饭睡觉的重明幼兽。
“不知道,如果事情顺利,很快就能回来,如果事情不顺利,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冰魄就算提及死亡这件事,也显得漫不经心,似乎死的是路边上的蚂蚁,跟自己毫不相干。
“你...”
按照道理,她应该高兴才是,可这心里不知为何,对于这个冰冷美丽的女人,却怎么也恨不起来,就算她之前还想要杀了自己。
“你的东西我没有动过,但要是不想死的话,就不要擅自出去,这里暂时还算安全,可也不能保证一直安全。”
冰魄每次出去前照例都会交代一句,不过相比之前,这次竟有点像交代后事一样。
“千万别死啊!”张淑兰看着洞口已经消失的背影,竟有些失神,丹田里不知道为何,原本已经熄灭的天火隐隐有复燃的迹象。
随着冰魄离开后不久,山洞的温度也慢慢回升上来,一些寒霜化成的水汽如同烟雾一样,但这雾水中,却似有炽热的火光在其中闪耀不息着。
“师姐,别让师傅等久了,不然他又要惩罚我了。”
尸寒依旧穿的是那件黑色长袍,但身边相比黑河坊时,却多了几具目光空洞,面部已经溃烂的尸体随从。其中既有体型高大的男子,也有身材仍能看出三分姿色的女子,形状虽不一致,但生前无不是练气巅峰的修士。
“我有过约定,不会再杀人的。”
“师姐,只是为了一个女人,你就要背弃师傅不成。还有,虽然替你杀几个人不难,但师傅那里早晚会瞒不下去的。要是被他老人家发现了,你自己去解释清楚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一直以来,他的帮助不求任何回报,对于自私自利的魔修而言,这简直就是违背常理。
“所以,这次又是去干嘛?”冰魄对此充耳不闻,师傅的手段她自然是知道,可就算要承受那些折磨,她也要做自己想做的事。
“唉!是去杀一头妖兽,但那妖兽诡异得很,我那几只练气后期的血炼尸,连一个照面也没撑下来,就没了声息,根本不像是普通的二阶。”
“不是杀人就行,这次我来打头阵吧。”
古怪,还有比魔修更古怪的东西吗?或者说还有比这里更古怪的地方吗,抬眼望去,可以看到点点光亮,不过那并不是瀚空中的繁星,而是寄生在植物根茎中的某种菌类,渺小的只能依靠发出的荧光,才能让人知道它们的存在。
怪不得外面发现不了血月会的踪影,原来是这竟是在地底之下。而在两人的周围,还有将人当猪猡一样售卖的邪修,无辜的散修被折磨得已经不能发出声音...
不过冰魄和尸寒好似没有看见一样,或者说对这里早已习以为常,神情自若地走在宛如地狱的鬼市之中。
然后就在这座地狱不到百里的地方,一座气势磅礴的山峰屹立在南疆的土地上,但任何南疆人看到后,第一反应不是赞叹,却是疑惑。
为何风格竟如此奇怪?原来这山上面竟有一种庄重古朴的美感,与南疆茫茫绿林的自然之美截然不同。
而这里,正是云梦泽的山门所在,飞来峰。
自从三千年前被搬山尊者从中州移过来以后,就一直留在这里,足足见证了四代云梦泽的掌门,十几代弟子。然而不出意外的话,它在不远的将来,也会迎来第五位主人。
“若曦,待会见了张天师,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要感到意外,也不要太过在意。”
虽然宋若曦年纪轻轻,还不到四十岁,修为就已经到了筑基七层,可在师傅千钧真人面前,还跟从前一样,像个小女孩安安静静地跟在身后,期间却不发一言。
“门主,此次兽潮来势凶猛,恐怕是南方那些妖王们在搞鬼?”
有关兽潮的详细信息,前往巨木城支援的弟子早就整理成册,放到了千钧真人的案头。
也许是因为年纪大了,或者也存了锻炼接班人的心思,他并没有避讳自己唯一一名亲传弟子。
“那些老不死的东西,碍于誓约不能亲自踏过巨木城,便想出了这个馊主意,把南疆这潭水搅浑,借机从其中浑水摸鱼。幸好郭道友先前就有预警,这才没让他们得逞。”
提及郭开的师傅,千钧脸上也露出一丝惋惜,那次不幸其实与他也有扯不断的干系,如果不是急于知道那边的情况,如此悲剧根本就不会发生。
毕竟一个筑基修士,就算再怎么小心翼翼,也不可能在十几头妖王,甚至妖圣的眼皮底下一直不被发现。
“师傅放心,那郭开自从回来以后,就被我关到冷泉下,日夜用寒气锤炼其意志,以求早日达到能承受筑基丹的程度。”
冷泉在飞来峰的一座孤崖之上,常年散发着冰冷刺骨的寒气,同样也是云梦泽唯一一个用来惩罚门内犯错弟子的场所。
不过实际在其中,却存放着一件灵宝,乃是仿照法宝阴阳镜炼制而成,不过炼制中途却出了岔子,功亏一篑,只得了寒光宝镜,吸收月辉以后,能发出皎月寒光。
“那皎月寒光说到底还只是外物,好比提升修为的丹药,虽然能够磨炼心境。可真到了破关的要紧关头,不能说毫无作用,只能说根本没有用。”
千钧真人是一步一个脚印,这才修炼到如今的金丹境,十分清楚。
“巨木这一遭,明显就能看出那弟子并没有得到他师傅的真传,帮他筑基也是尽了我等对郭道友的一点心意。”
哪怕是宋若曦自己,为了锻炼心境,也曾化身一介凡人,在世俗村庄中生活了十年时间。在这十年时间里,甚至与一男子相爱,还有了爱的结晶。
可人间中的悲喜,如油灯上微弱的焰火随风而不断变化。原本随手可以斩杀的一只妖兽,对于有着几百凡人的村落而言,就是足以灭顶的灾难。
随着丈夫死在眼前,那些被封存,显得如梦如幻的记忆突然就变得真实起来,但在就她一挥手,那妖兽的身体如同沙土一般,散落一地时,唯一救下的人,也只有尚在襁褓中的儿子。
“唉!”
虽然还有更好的方法能帮助郭开,但此刻云梦泽的形势并不乐观,可以说是外忧内患。下面的修仙家族随着时间流逝,渐渐忘记了云梦泽所拥有的力量,甚至对于中州来人,还抱有一种莫名的仇视,再也没有从前那种敬畏。
而且他谋划近百年的大事也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所以也只好行如此下策。
“剑斩狂莽**海清,龙飞九天待归一。”
等他们二人推门进去,一个仪表堂堂的男子正斜躺在竹**,手中还端着一本书册,边看,口中还念念有词。
“张天师,那时机可到了。”
男子除了姿态有些随意,连态度都那样的目中无人,就算面对堂堂云梦泽的门主,千钧真人的询问,也只是继续翻动手里的书册。
“你竟敢...”千钧真人面对如此冷落尚能保持平静,但这可恼了一旁的弟子。
“若曦,不可无礼。”真人的一声厉吼,及时止住了她即将说出的责备言语。
“无妨,反正都是一具冢中枯骨,爱又如何,恨又如何。”
虽然张清风看起来要比身为人妇的宋若曦要更老一些,但实际上,若要真按骨龄来看,他还要小好几岁。但就是房间里最年轻的一个人,说的话却如此伤春悲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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