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黯然出场

整个汴京沐浴在清晨柔和的阳光，披挂着晨阳的汴京皇城，更加的肃穆威严。

赵磊依然是那一身猩红的官袍，无喜无忧的站在皇仪殿外，等候着殿内商量的结果。

这些天赵磊的精心布置，终于换来了小小的成果，皇城内侍甘龄，不停的在皇仪殿上下奔波，将殿中的情况告诉赵磊。

“赵大人！尚书吏部侍郎杜大人被贬出汴京了，下面估计就要说赵大人的事情了。”甘龄从皇仪殿偏门而出，来到赵磊的身边说道。

“人正不怕影歪，本官深知自己不会开错药方，就让他们查去好了。”赵磊沉声说道。

“既然如此，杂家就去大殿上再探探，看他们究竟如何说！”甘龄不知道这件事情里面的猫腻，但是对年轻的赵磊却没有信心，就好像包拯说得那样，赵磊如今才二十出头，少不经事，而太医局最小的官员都四十多岁了，如果说太医局里面有人开错药方，恐怕第一个让人想到的，就只有赵磊了。

皇仪殿外，赵磊冷静的等待着消息，他现在还没有进入进入皇仪殿议事的资格，而皇仪殿里面的文武百官，却因为殿外的赵磊议论纷纷。

皇仪殿中，尚书吏部侍郎和赵磊带来的双重打击，让赵祯有些萎靡不振，而殿堂之上的文武百官，依然在絮絮叨叨的弹劾着赵磊，你一言我一语直接将赵磊形容成祸国殃民的大奸臣，如果赵磊在这里，估计会直接气死，看来朝廷之中得红眼病的人很多啊！而最近行事嚣张的赵磊，也终于等到了他等待以久的报应，不过报应的结果，可能让赵磊不能承受。

“启禀官家！刑部昨夜连夜查案，证明开给汴京留守郑大人的药方，确实是太医局提举赵磊开出来了，中间没有动过手脚，所有证据都能证明，太医局提举赵磊，玩忽职守而开错药方，微臣恳请官家重惩赵磊！”面目黝黑跟非洲人一样的包拯，大义凛然的站出来弹劾赵磊说道。

“官家！微臣有不同见解，微臣和赵大人十分熟悉，赵大人不是那种玩忽职守之人，况且他一向认真谨慎，万万不可能开错药方，其中定有冤屈之处，希望官家能派人详查！”刚刚上任不久的右司谏范仲淹，马上出列为赵磊辩白说道。

“冤屈！昨夜刑部夜审此案，太医局的官员杂役全部都审问一遍，所有人都不可能动那张药方，证据确凿之下，还有什么可详查的，赵磊年仅二十有四，这个年纪的医师，都在跟随师傅行医，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单独出诊，就是因为医者生死事，害怕年轻人毛躁而出错，他赵磊也是年轻人，谁能保证他不是因为不小心开错药方呢！”左司谏高若讷和右司谏范仲淹向来是针锋相对，如今听到范仲淹为赵磊辩白，马上反驳说道。

“启禀官家！微臣也赞同高大人的看法，太医局的太医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太医，最年轻都将近五十，行医都超过三十年，而臣听说赵磊跟随眉山田岩道长学医不过两载，如此年轻和经验，任职太医局提举之职，恐怕不妥，微臣认为应该放赵磊外出历练一番，等经验丰富再返回太医局也不迟！”吕夷简五子吕公孺，和赵磊年轻相当，却只是从六品的将作监丞，而且还是蒙荫而来，所以对赵磊的成就十分嫉妒，对赵磊的嚣张狂妄更是反感，如今看到赵磊被人弹劾，连忙落井下石说道。

老奸巨猾的吕夷简，马上心中大叫不好，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儿子还有心腹高若讷居然这时出来落井下石，这不是明着要和赵磊还有王素他们过不去吗！王素他们还好说，都是老冤家了，但是赵磊，却是吕夷简不愿得罪的人，毕竟赵磊赵三绝的才能在那里放着，就算暂时失去太医局提举的位置，早晚都会返回官场，加上赵磊救治皇子昕的情份，吕夷简知道官家心中赵磊的分量，所以对赵磊的前途还是很看好的，可是如今儿子和高若讷居然落井下石，恐怕这仇，就此解下，难以化解了。

既然如此！那就让赵磊永远不能进入官场，彻底清楚这个隐患！吕夷简心中下定决心想到。

赵祯听到这里，心中虽然恼怒，但是却丝毫没有办法，北宋不比其他朝代，皇上和士大夫共治天下，已经成为事实，有些事情，就是官家赵祯，也不能左右。

官家赵祯转头看相孟王赵元俨和朝廷六位执宰，赵磊的事情就是掌握在他们的手中，如果他们都认为赵磊有罪，恐怕就是官家赵祯，都无力回天了，反过来，如果他们反对的话，赵祯完全可以行使权利，重新严查赵磊的案子。

不过官家赵祯要注定失望了，虽然赵磊和其中几位朝廷重臣关系也不错了，但是却没有好到让他们开口保赵磊的境地。

枢密院的王曙和王德用相继表示不发表意见，而两位宰相李迪和吕夷简，却纷纷要求重惩赵磊，而孟王赵元俨，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尚须磨练！”意思很清楚，就是不挺赵磊，反而也要落井下石了。

只有两位参知政事宋绶和蔡齐，都是官家赵祯的心腹，同时和赵磊关系也不错，而且前面孟王和两位宰相都已经给赵磊定性了，他们现在就是同意也不能改变什么，卖好谁不会啊！所以两位参知政事力挺赵磊，不过对赵磊却没有任何改变，毕竟他们都是副宰相，两个正的决定要赵磊走，他们又能怎么样呢！

王素和欧阳修等赵磊的好友都没有为赵磊说话，因为他们知道在这里的人，除了范仲淹这个知谏院左司谏还能辩驳两句，其他人说得话，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冷眼旁观的王素等人，冷静的看着那些朝廷重臣的表现，从里面分辨谁是朋友谁是敌人，这不正是赵磊这些天嚣张狂妄要的结果。

李迪要对付赵磊，因为他要将汴京官场搅浑，但是李迪在汴京的根基实在太浅了，被吕夷简抢先出手对付了杜衍之后，只能转攻为守，等待吕夷简找麻烦了，没有尚书吏部侍郎的帮助，李迪恐怕不是吕夷简的对手，估计在汴京的时间也不会多长了。

吕夷简，这是个老狐狸，可是他为什么也要对付赵磊呢！狡诈如狐的他，难道看不出赵磊虽然暂时出场，但是很快就能卷土重来吗！

枢密院一向不参合文官之间的政治斗争，所以不表态也是正常，而参知政事宋绶和蔡齐在大局以定的情况下示好，也是正常现象，但是代表赵家宗室的孟王赵元俨，为什么突然支持两位宰相对付赵磊呢！

王素和欧阳修等人，对朝堂上的变化，突然看不清楚了。

赵祯很无奈，赵磊的事情，表面上看真的证据确凿，但深层的东西，赵祯并不清楚，赵怀古和赵磊的恩怨，不过是小事，没有资格让大宋的皇帝知道。

所以，赵祯很轻易的相信赵磊真的不小心治死了病人，再加上七位朝廷重臣中权利最大的三位齐心要赵磊离开官场，除非现在找到证据证明赵磊的清白，否则官家赵祯很难开口为赵磊脱罪。

“既然皇叔和两位宰相都认为赵磊应该外出历练一番，那么你们认为应该如何处置赵磊呢？”赵祯脸色黑黑的问道。

“按照医律，赵磊本该刺配岭南，但念在他有功于社稷，不如收回他的龙凤佩、金鱼袋，除太子太师、太医局提举之职，给他个教训就好了。”孟王赵元俨，眯着眼睛，沉声说道。

“臣附议！”赵元俨的提议和李迪还有吕夷简的想法差不多，他们知道凭赵磊的功劳，治死个人而已，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如今收回他的龙凤配、金鱼袋，除去所有职位，已经达到李迪和吕夷简的目的，所以两个人满意的附议说道。

赵祯叹息一声，满脸失落，赵磊的事情已经定案，除非赵元俨他们改口，否则赵磊就要离开太医局了，赵祯有些感觉对不起赵磊，不过想想这些人没有除去赵磊的进士之身，也算给赵磊留下一条后路，只能这件事情影响淡下来，然后将赵磊召回来从新为官就行了。

“阎文应！你去传旨，收回赵磊的金鱼袋，除太子太师、太医提举之职，贬官为民，龙凤佩就让赵磊留着吧！”赵祯懒洋洋的对阎文应说道。

李迪和吕夷简两人听到赵祯的旨意，还想说话，但是看到官家赵祯眼中压抑的怒火，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毕竟赵磊的官职和金鱼袋都被收了，现在因为一个特赐禁中行走的龙凤佩惹怒官家，这种事情他们都不愿意去做。

阎文应离开皇仪殿前去传旨，但是皇仪殿的热闹却没有停止，杜衍的离开，空出了尚书吏部侍郎的职位，这可是掌握大宋文官政绩考核、提升还有放缺的实权位置，除了赵家宗室，不能参与朝政之外，李迪、吕夷简、宋绶和蔡齐等重臣，都开始争夺这个位置，就是枢密院的王曙和王德用，也居然想分一杯羹。

整个皇仪殿，马上跟菜市场一样热闹起来，每个人提出来的接任人选，都被其他人一阵反驳，结果议论到午时，也没有出来一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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