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庙该怎么形容呢。
就是说,非常得破。
不是残破的破,是破烂的破。
跟普通的荒庙还不一样,普通的荒庙虽然荒,但是好歹青砖红瓦,即使惨败,却还有些严整肃穆的样子。
可眼前这个,实在是…说是垃圾堆都是好听的。
很小的一间房子,也就四十来平,孤零零地立在峭壁之上。
庙的旁边都是一些从山上滚落下来的小石头。
应该是下大雨把后面的树吹倒了,树干砸在房顶上,险些将房顶砸出个大窟窿。
“不对呀。”苏祉指着房顶上压着的树干:“之前一招鲜来这间庙探险的时候,这棵大树是不是还没倒?”
她说完,罗念念急忙打开手机。
山上没有信号,没办法联网,幸亏她提前考虑到了这点,把一招鲜的视频保存在了手机相册里。
将视频来回看了好几遍,里面的大树还好好地在庙后立着,并没有压住庙身。
正要跟苏祉说明视频内容,结果发现人已经进到寺庙里去了。
踏进庙门,苏祉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不知道还怎么形容,就是觉得胸口上不来气。
这座庙,虽然占地面积不大,内部空间很窄,却出奇的高。
里面的观音象足足有四五米。
诡异的是,这尊观音象没有头,只一个身体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罗念念追进来时,看到这尊佛像,两腿发麻。
她小心地凑到苏祉身后,揽着对方的腰,在耳边轻声说:“苏姐,你有没有听过一个鬼故事,没头的佛像半夜从庙里走了出来…”
话还没说完,就被苏祉捂上了嘴。
“嘘…”苏祉严肃地小声提醒:“佛门面前,不可语怪力乱神。”
将罗念念赶出去,苏祉再次转身看这尊观音像。
庄严肃穆,没有任何问题。
太阳快落山了,众人已经感觉到了凉意。
寺庙的位置正好在山的背面,一到傍晚阴凉得很,有徐徐山风吹到苏祉的身上,冻得她连打寒颤。
上山的时候只穿了个短袖,不过考虑到今晚注定在山上度过,三人都带了厚衣服。
进到庙内,拿出随身携带的炭盆生火。
苏祉和罗念念一同盖着小毯子取暖,清玄睡够了,也从背包里钻了出来。
苏祉打量地看着对面的摄像小哥哥。
这位是林璟言新招进公司的摄像,一开始商议谁跟她上山的时候,那些摄像们不是老婆生孩子就是爹妈进医院的,跟缩头乌龟一样。
只有眼前这位小哥,一言不发地站了出来。
苏祉没怎么听这人说过话。
一路上,艰难攀爬,这位小哥也只是帮他们拿些东西,或者扶一下,说话的时候少之又少。
“小哥,你怎么称呼啊?”苏祉笑着问人家。
摄像抬头看着苏祉,帽子一直遮住半张脸,苏祉总看不太清他的样子。
红色的火光照在男人的脸上,还挺清秀的。
不过话依旧很少,只轻轻说了句:“叫我谢恒就行。”
对于这样高冷的人,苏祉挺有兴趣。
她凑到谢恒面前,不死心地问:“谢恒哥哥还是谢恒弟弟?看你的样子没有我大吧?不然我叫你弟弟好了,你不会介意吧?
对了你为什么会上豪林上班呢,我看你摄影技术很好,为什么不成立一家自己的工作室呢?”
一连串的问题把眼前人问得有点懵。
要不是烛光照着,男人的脸绝对会更红。
罗念念用小脚踢了一下苏祉的屁股,然后还把人拉回自己身边。
并附在苏祉耳边小声说:“大姐,林总吩咐过了,你现在正是事业的上升期,不适合谈恋爱。”
苏祉无语。
这姑娘脑子里一天天的到底在想些什么。
谢恒这人可一点都不简单。
掐着指头算一下,不难看出,这人是个孤儿,父母之前死于一间工厂的大爆炸,从很小的时候就在福利院生活了。
很正直的一个人,身上阳气充足旺盛,个人的社会经历也很丰富。
他之所以选择林璟言的公司,就是为了这次的拍摄。
这人个李长德梁子挺深的。
“那个…”谢恒每说一句话都像是鼓足了勇气:“我今年二十一岁,正在毕业实习期,我需要实习证明的。”
这算是个很合理的理由。
苏祉算是看明白了,谢恒之所以话少,并不是因为高冷,实在是刚入社会,还处在害羞的阶段。
今夜月亮倒是十分皎洁。
苏祉其实很喜欢山,喜欢长居在山中。
山上有从对面的山后探头的日出,有渐渐蛰伏的日落,有伸手就能够到的群星。
还有林间清晰可见的明月。
她坐在峭壁旁,两只小腿无聊地晃动着。
清玄从身后的破庙中出来,黑色的身体与黑夜很好的融合在一起,只有两只眼睛,发着绿油油的光。
“你最近有些多愁善感了。”清玄坐在苏祉身旁,尾巴很好的将自己的身体包住。
这样优雅的坐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只母猫。
也不是苏祉刻意要多愁善感的。
她自己的身世,苏祉一直都不清楚。
师父知不知道,她更不清楚,每每问起的时候,只说能遇见就是缘分。
说什么万物自有缘法,顺其自然。
每想到自己是师父从山脚下捡来的孩子时,苏祉总会用尽全身的力气回忆亲生父母的样子。
尤其是那天司命老太天说的那些话,就让她更加好奇了。
百无聊赖的闲坐,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
是罗念念的声音。
苏祉一惊,心中暗觉不妙。
跑进庙里的时候才发现,谢恒已经躺在地上了。
罗念念慌张失神,缩在墙角,指着谢恒的身体:“他的脸!他的脸!”
苏祉急忙过去查看,将人翻转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谢恒的脸只剩下了半个。
严格意义来说,是只能看清楚半个。
另外的半张脸,已经变得模糊一片,只能看见隐约的轮廓,完全分不清样貌。
就像是有人拿着一张人皮贴在了那半张脸上面。
而剩下的半张脸还是完好的,轮廓都很清楚,甚至闭着眼睛的睫毛微微颤抖,在火光中形成一阵斑驳。
再仔细观察,模糊的这半张脸旁,耳朵已经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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