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秦权来说,村子里的气氛很怪,因为秦权将产业交出来之后,村里人对他的容忍度和喜爱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
而绾绾的存在,就是秦权想要打破这份古怪的气氛。
绾绾开始组织人手重新搭建作坊,虽然作坊就在村子边上,但是村里的人,她几乎一个都没要。
很奇怪,作为男人的秦权还有些心软,一心想要把所有人的生活都变得更好,但是作为女人的绾绾却展现出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性格,冷血。
绾绾是这样对秦权说的,“其实庄子里的人和你的关系,就像是我在崔家的关系一样,你比他们过得好,他们会羡慕你,但是你带着他们一起做买卖,分钱的时候他们又会觉得不满足,亲戚之间尚且如此,更何况你和他们还没有亲戚关系。”
秦权觉得绾绾说得很对,于是作坊的事情,他再也没去管过。
无牙端坐在门口,那些试图过来求求情,让秦权接纳他们的村民们一个都进不来。
最后秦权受不了了,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一群人有意无意的看着,就好像在看套*子里的人一样,秦权打算把这层套*子揭开。
他站在家门口敲锣打鼓,陆陆续续的,也就来了不少人。
有人笑嘻嘻的问着,“秦公子,可是有事需要帮忙?”
有人卷起袖子,“秦公子你是我们庄里人的大恩人,你尽管开口,不管做什么我眉头都不带眨一下的。”
他们竭尽全力想要缓和关系的样子让秦权感到了一阵阵的悲哀。
见人都来得差不多了,秦权看着他们叹息道,“一开始我说要做酒,做二锅头,然后让丁香上你们家强买强卖,你们哭得比谁都大声,甚至还让村长将这件事告到了秦大叔那里,还好我把二锅头做出来了,还卖的不错,你们立马笑嘻嘻的夸我,每个人见到我都恨不得把我带到你们家里去吃一顿……”
秦权的声调并不高,这反而让这些人一个个的都安静了下来,脸上写满了尴尬。
而秦权没有停下来,他继续开口道,“后来你们跟着老村长一起来找我,非得给我送钱,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你们怕我在别的地方也开一个作坊,让你们的酒变得没有那么特殊,我也答应了下来,签订契约,并且从此不再过问二锅头的事情,这都是你们愿意看到的。
我和你们一样,每天就在家里等着分钱就行了,唯一有点不一样的是,我的钱分得比较多,你们觉得不爽,却因为契约的存在,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有人想要孤立我的时候,你们躲在后面推波助澜……”
说到这里,秦权反而笑了,他拉着石头走了过来,开口道,“石头是个老实孩子,可就算是他,大过年的,也被勒令不许来我家拜年,我们一家也就这么点人,清清淡淡的过了一个年……”
“秦公子,我们……”
有人想要开口解释,秦权却伸出一只手拦住他后面的话,笑着继续开口道,“在这之后,你们开开心心的过了一个丰盛的年,过完年之后,我把作坊卖了,你们一个个笑开了花,每个人每个月可以多拿好多的钱,是不是开心极了?”
秦权说着看向其中的一位老人,“大爷,我记得那些天你每天都乐呵呵的,家里分了多少钱,能说说吗?”
老人缩了缩脖子,不敢开口。
秦权也没有在意,继续开口道,“然后你们感觉不对劲了,每个月收到的钱越来越少,到最后,甚至还比不上之前,应该有人查过了,有人开了一模一样的作坊,你们却对作坊的事情插不上手,于是你们心急,想要找我,甚至还有好些人跑到了学院去找我。
我听无牙说,有好些人甚至提着礼物想要来见我一面,也有好些人进来了,见我不答应,在背后就说我的坏话,反正说什么的都有,你们好像忘了,很早之前我就跟你们说过,我说水泥是有毒的,二锅头的价格不能搞得太高,你们没人听啊!
现在好了,我自己弄了个作坊,你们想着再来找我,因为什么呢?因为你们觉得我很好说话,你们觉得我能帮你们管好新的作坊,和以往一样,你们坐着分钱就行了,绕了一个大圈子,你们最终还是想要回到原点,你们甚至抬出了庄子里的名头,抬出我的名头,去欺负绾绾,一个弱女子……”
秦权深深的喘了口气,叹息着看向所有人,“你们还像是男人吗?”
他指着绾绾,“你们跟她说,如果不答应,就要我把她踢出去,你们想要把你们家里那些连地都种不明白的儿子塞进作坊,而且要做管事的,你们眼红着作坊的每一批货物,这在你们看来,都是你们的钱!你们大批大批的人拦在我作坊的门口,目的就是让我妥协,让我答应你们!”
他最终指向了自己,一字一顿的问道:
“我!看起来就这么好欺负吗!”
鸦雀无声。
面对秦权的质问,所有人都张不开口。
之前有人说民风淳朴,秦权相信了,但还有人说,穷山恶水出刁民!
民风的淳朴建立在他们没有看到外面的花花世界,秦权让他们见识到了,哪怕是躲在庄子里,其实也能赚很多的钱。
于是民风不在淳朴。
一开始他们感谢秦权能帮他们修建火炕度过冬天,但是现在他们想要一身千金裘,因为这样能让他们走出去的时候更加有面子。
他们开始对秦权感觉不满,只是秦权的目光,从未在他们身上有所停留……
秦权叹了口气,他已经看到了村口走进来的大批官兵……
“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了,只是你们不听,而且老村长,我记得我很清楚的告诉过你,做人要知足,你那时候还非得跪下来感谢我,只是现在看来,你好像不是那么知足。”
秦权开始说莫名其妙的话,最终深深的看了一眼人群中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老村长,开口说了最后一句,“我早就跟你说过,水泥,是有毒的……”
老村长还有些茫然,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什么。
一大群官兵将人群冲散,将他围在了中间。
“李大柱在何处?”为首的官兵质问到。
而李大柱,就是老村长的儿子……
这一刻,老村长涕泗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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