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小姑娘一身艳红的毛领小袄,脚下蹬了一双毛茸茸的兔皮靴子,披了一件厚重的斗篷,看着她便觉得十分的暖和。
殷鉴水搁下笔,看着她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突然来我这儿了?”
“祖母让我来叫你去赏花呀,我们全家人一起去!,城里有家人的梅园,那里的梅花都开了,有几株红梅呢,主人家邀请咱们呢。”
小丫头貌似有些兴奋,走路都有些蹦蹦跳跳的,等殷鉴水换好了衣服也披上一件厚厚的斗篷之后,她便着急将人拉了出去。
结果在晋芸的兴奋捣乱之下,殷鉴水成功的上错了马车。
此时,他正尴尬地和晋昭微大眼瞪小眼,他本来是想退出去的,却被晋芸一把给推进了马车里,好死不死的一头栽进了晋昭微的怀里。
他本来是想赶紧起身的,却因为冬天穿的衣服是在有些后重了,一时半会儿不方便起来,被他这么一磨叽,在后面等着着急上马车的晋芸急了。
“嫂子你快点上车啊!别堵在马车门口了,外面太冷了,我要上去!”她一边嚷嚷一边把殷鉴水往里推,完全不知道殷鉴水想下马车的心思。
结果就是殷鉴水被推的压根起不来往里爬进去腾空间,他就跟条上了岸的鱼一样,在原地拼命扑腾就是起不来。
晋昭微先是被他扑到怀里有些怔愣,然后就被他没有章法的扑腾给弄的有些不知所措,最后还是他听见了晋芸的嚷嚷,无奈之下两只手卡住殷鉴水的腋下,把人往上提到自己怀里,才将让马车门口给空出来,方便晋芸爬进来。
三个人好一番折腾才在因为穿了臃肿的衣服,而显得空间狭窄的马车里坐好位置,这个时候殷鉴水发现自己的发髻乱了。
就在他打算自己重新将头发整理好的时候,晋芸的眼睛却亮了,兴冲冲的顺手把他簪子拔了下来,刹那间,三千青丝如同飞瀑一般散落下来,几缕发丝飘过晋昭微的鼻尖,让他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幽香。
然后他们便听见晋芸在那里嚷嚷:“我来我来我来!让我来给嫂子把头发弄好!”
簪子都在人家手里,殷鉴水也只能无奈的点头,让她给自己弄头发了,只是……晋芸将他的头发扯得生疼,甚至还拔下几根来,也没能将他头发弄好。
就在他要开口说,还是自己头发束好的时候,他听到坐在他旁边晋昭微叹了一口气,抬手将他的头发解救了出来,并手法熟练轻柔的帮他把头发挽了起来。
被除了自己夫君以外的男子将头发挽了起来,殷鉴水的心情是直是十分复杂的,并且面上有些红。
“谢谢。”
殷鉴水的声音有点小,就导致了晋昭微压根就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于是便把脖子伸了过来,把脸凑到他的嘴边,疑惑的问了一句:“什么?是我弄疼你……”
晋昭微还有两个字被卡在了嘴里,没说出来,因为在了猝不及防之下,他的脸被殷鉴水亲到了。
刚刚马车颠簸了一下,晋昭微的下盘稳,身子只是轻轻一斜便稳住了,可殷鉴水却是往前倾了一下,直接把那柔软娇嫩的唇给印到了晋昭微的脸上,此刻两个人的眼睛都瞪大了,稳住身子之后便着急忙慌的分开了。
还好晋芸也因为马车的颠簸被翻到了一旁,斗篷都把脸遮住了,所以她什么也没看到,然后就见他刚刚把脸上蒙着的斗篷掀开,就气冲冲的问了前面的马车夫一句:“怎么回事啊?刚刚马车怎么那么颠簸啊,差点把我的腰给闪了。”
“不好意思呀小姐,这地上的雪有点厚,不知道谁在路中间放了一块石头,马车不小心就压了上去。实在对不住啊,小姐,这雪天马车有点不好控制。”
“哦,这样啊,那你好好赶马车吧!”晋芸无所谓的摆摆手,就自己坐在那里撅着嘴,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注意到气氛尴尬的两个。
主要就是殷鉴水觉得尴尬,挽发是夫妻或夫夫间才能做的亲密之事,然而第一个替他挽发的人,却是他的小叔子,这多多少少让他觉得有些讽刺。
他十分的想逃离这个尴尬的地方,然而这是在马车上,空间还特别狭小,随着马车的颠簸他们还会时不时的挤在一起,等到比较平稳的时候,两个人又赶紧的分开。
只是晋芸还没看出来他们两个之间的奇怪的气氛,还一个劲儿的往殷鉴水身边挤——因为她被马车摇的昏昏欲睡,靠在殷鉴水身上打瞌睡呢。
而殷鉴水又不能推开她,只能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睡,自己则不受控制的被她挤到了晋昭微的身上,只能假装不知道和不在意的把目光放在睡着的晋芸身上,也不敢乱瞟乱看。
晋昭微也假装看不出来殷鉴水的尴尬,就有些痴迷的闻着他身上带的香味儿,结果闻着闻着头一歪,也睡着了,正压在了殷鉴水的身上。
殷鉴水非常震惊的努力扭头去看把头靠在他头上的晋昭微,然后发现他也闭着眼睛睡着了。
所以他现在的处境就是被两兄妹夹在中间靠着睡觉,弄得他动也不敢动,挪也不敢挪,还得时不时的扶着他们点儿,防止这颠簸的马车给他们弄摔了。
一直保持着那个僵硬不自然的姿势,殷鉴水都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了,都被他们压麻了。
等到颠簸的马车停下,两个睡熟的人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晋昭微上一秒迷迷瞪瞪的坐着身子,而殷鉴水下一秒就朝他倒了过来。
晋昭微瞬间就清醒了,他惊叫一声叫将人扶住,而殷鉴水倒了之后,晋芸也被那忽如其来的身子一歪给吓得彻底清醒了。
这时候就听见马车外车夫传来的声音:“少爷、小姐、夫人到地方了。”
“知道了,我们马上就笑下来。”晋昭微回了一句。
“嫂子,嫂子,你这是怎么了?”晋芸看着殷鉴水倒在晋昭微怀里一动不动,且面色略带痛苦的样子,不禁有些担心。
“没,我没事,只是被压麻了身子而已,一会就好了。”殷鉴水看着晋芸满脸的担心,本来是想抬起手摸摸她的头,安慰安慰她的,结果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就抬不起来。
“啊,原来是被我压麻的嘛,对,对不起啊,嫂子,我睡着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应该把我推开的,很难受吧,我之前有一次也是睡觉把自己半边身子压麻了,醒了之后才发现,那种滋味真的很难受的。”
晋芸一脸的歉意,然后他想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把袖子往上撸了撸,抓住殷鉴水的胳膊开始按摩,并喊着晋昭微说:“二哥快点,我们帮嫂子揉揉胳膊按按腿,这样他就能恢复的快一点。”
“哦哦,好。”晋昭微忙点头。
其实两个人丝毫不懂,这些按摩的手法,只能在他身上胡**搓一番,不过即便是这样,也比放任殷鉴水在那里等自己慢慢缓过来要快一些。
期间那个马车夫曾问了他们好多遍,这迫使两人不得不将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的殷鉴水架下了马车。
下了地殷鉴水的腿脚还有些发软,如果不是晋昭微扶着他,恐怕一早就倒在雪地上了。
“你们在马车里干什么呢?车夫都催了那么多次,我都过来准备喊你们了,结果你们出来了。”来人说话的正是晋昭启。
“大哥,都怪我,我刚刚在马车上不小心睡着了,靠在嫂子身上把嫂子给压麻了半边身子,这才出来晚了。”晋芸扁着嘴可怜兮兮的说。
晋昭启十分随意的说:“是这样啊,那微生就麻烦你照顾你嫂子了,我先去陪着娘和祖母,她们已经进园了,你们也赶紧过来吧。”
然后他非常潇洒利落的就转身离开了,殷鉴水看了一样他的背影,默默低下头,满心的讽刺,这,便是他名义上的夫君,不过这样也好,无情无份,省得因为他而成为深院愁夫,日后也好分离。
他就这样被晋昭微扶着进了梅园,原本晋芸也想扶他来着,却被晋昭微以雪天路滑,她力气不足,两个人搀扶一个人更加容易出意外的说法给驳回了。
半路上殷鉴水觉得自己可以走路了到时候就拒绝了晋昭微的搀扶,等他们跟着院中指引导下人来到院中一个巨大的凉亭的时候,就发现晋朝启正和留着山羊须的中年男子,十分融洽的聊着什么。
“夫人,你来了!这天寒,没冻着你吧?”
晋昭启看到殷鉴水突然就变得十分的热情,立马跑到他身边“嘘寒问暖”,殷鉴水先是一愣,随后就听见了晋昭启说:“我们在别人眼里终究还是一对新婚夫妻。”
殷鉴水明白了,这是要他演戏。
“无碍,我穿的厚,路上又有小弟小妹一起照顾着我,我没冻着。”殷鉴水的表情并不是很明显,却能明显让人觉得他对于晋昭启是比看别人要温柔的。
“哈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晋昭启大笑着点头,虽然他莫名觉得那句话带刺,但也没多想,便十分热情的向那个中年男人介绍殷鉴水。
“连大哥,这便是我那刚过门的夫人,平日里我二弟和小妹最喜欢他了,就连请请我来赏梅的路上,都是这两个家伙把他嫂子拉了去,非要和他嫂子一起坐马车呢。”晋昭启说道这里似乎非常的无奈。
“哈哈哈哈哈哈,这不正说明了贤弟你眼光好,娶的夫人招人喜欢吗?”那位被称为“连大哥”的山羊胡男子笑了起来,然后他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殷鉴水一下,对晋昭启竖起大拇指夸道:“贤弟果然好眼光,令夫人的容貌气质俱是上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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