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毒蛇少爷24

颜一一说得镇定自若,丝毫不见面红心跳。其实，她自己都被自己的话肉麻坏了，定情信物送什么不好，送块帕子？真正是俗。

“你胡说！这不可能。”夏氏气急败坏地嚷道,“你的话，我半句也不信。你当我傻么？今日若让你蒙混过去，日后你定觍着脸爬到二爷的**去。”

“二少奶奶若不信,只管去问问四爷，既是定情信物，四爷必然是不会认错的。”

“四爷总是偏帮着你，上回在花园我便看出来了。”夏氏咬牙道,“你不说是吧,我今日便撕烂你的嘴，打到你说实话为止。”

夏宛柔招呼了一声，下头立马来了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两个婆子欲要将颜一一按住,那边飞雨已经挽起了袖口。

长辈们都在，夏氏说动手便要动手，而老夫人和梁氏也都干看着,纵容她胡作非为。素水至始至终未发一言，俨然就是个局外人。她恨透了夏氏,自然不会助她,对于颜一一,她也没有要报恩或者见义勇为的意思。

颜一一当然也没寄希望素水能帮她,素水不像从前那样对她落井下石就不错了。以她对素水的了解，素水现在活着只会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报复。

厅中传出杀猪般的嚎叫，叫的人并不是颜一一。那两个魁梧的婆子还没碰到她的胳膊，就被人打翻在地，各自有一只手臂脱臼了。动手的，是钱婶。

众人这才发现，一直跟在颜一一身边沉默不语的这位胖妇不简单。

老夫人恼道：“永清苑的人真是越来越没规矩，这是要做什么？已经全然不将主子放在眼里了么？”

钱婶大概有些生气，胖脸更加圆鼓。“我又不是府中的下人，守什么规矩？谁是我主子？我是四爷请来的客人。”

“大胆！既不是府中的人，便该回避，怎敢掺和府中的事？”灵霜见钱婶穿戴简朴，便有些瞧不起她。

“我受四爷所托，怎能看着流苏姑娘吃亏却不管？”

颜一一怕连累钱婶，将她拉到身后，自己与老夫人据理力争：“老夫人，沈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行为处事可别失了公允才好。无论是当着府外的人，还是对待下人，凡事总该以理服人。今日若是二少奶奶定要屈打成招，流苏不服！”

老夫人再要说话时，下面有人进来通报：“二爷和四爷一块儿来了，已经到了正堂外。”

颜一一跟着众人一道，将目光投向进门处，看着沈墨沈绯兄弟俩前后走了进来。难怪他差了人来送口信，自己却姗姗来迟，敢情，他又找沈二爷“串供”去了。

沈二爷畏惧夏宛柔，如今帕子落在她手中，二爷只怕也在搜肠刮肚想个不必跪算盘的理由。这个时候，四爷主动包揽下一切，送二爷一个完美的说辞，二爷必然不会拒绝。

二人进了屋，各自见礼。沈四爷病了几日，颜一一瞧着，他站在那里像是更加单薄瘦削。门外透进来的金光勾勒着他修长的身子，他将手放在嘴前轻轻地咳嗽。

“你们兄弟俩都来了，那正好。”梁氏命人将那条帕子送上前来，“你俩仔细瞧瞧，可认得这个？”

兄弟二人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四爷果然说得与颜一一如出一辙。“这是流苏送我的东西，我自然认得。佳人所赠，痴心一片，我之前是日日随身带着的。”

“……”串个供而已，颜一一严重怀疑，四爷故意说得这样肉麻，又是哪口气不顺，他存心的。

“既是四爷随身带着，如何到了你的柜子里？”夏氏狠狠地盯着沈墨，凶悍得让他不敢直视。

可是沈墨为了取信于她，还是硬着头皮奉上一个温柔的笑容：“夫人问得好奇怪，那自然是，从老四那里得来的。”

“不错，”沈四爷慢悠悠地接口道，“那日我在府中闲逛，恰好遇上二哥在花园中拈花惹草……”

沈墨顿时咳得比四爷进门时还厉害。

“哦，是种花种草，我见二哥的手脏了，只得拿出这块珍贵的帕子给他擦拭了一下。我当时便叮嘱过二哥，千万不能遗失，须得清洗干净再归还给我。”

“正是正是，四弟的心爱之物，不可遗失，我这才命人清洗了收起来，因这几日四弟病着不曾遇见，便没能及时还给他。”

这一番兄友弟恭的说辞听起来完全没毛病，老夫人和梁氏对视一眼，都认可地点了点头。

沈二爷赶紧借机表忠心：“夫人冤枉我了，我如今已经有了夫人……和素水，已经心满意足了，断不能再收别的女子的东西，更不会对别的女子有意。”

原是句不错的话，只因为加了“和素水”三个字，沈二爷不仅没打动夏宛柔，还得了夏氏和素水一人一个白眼。

沈四爷也借机索要那帕子：“既已说明原由，我的东西也该物归原主了吧。”

他得了梁氏的允许，一面将帕子收起来，一面过来牵颜一一的手，做出个柔情蜜意的样子。“是我不好，随意将帕子借人，害你受委屈了。”

他的桃花眼中带着说不出的宠爱，温凉在指尖在她手上摩挲，脸上挑着一抹薄红。那样子真像陈酿的女儿红，若非颜一一知道他在做戏，只怕一眼便会醉死其中。

虽然知道是假的，颜一一仍然觉得自己醉得不轻，她耳根发烫，胸膛里扑通扑通跳得心律不齐。

灵霜站在一边，将这情形看在眼中，恨得牙痒。一样是丫鬟，流苏怎么就这么好命，少爷们都对她好，如今她跟了四爷，竟被四爷这等神仙似的人物宠成了宝。

她在心中暗啐了一口：狐媚子，定是在**勾了男人的魂！

“不对啊。”都说一孕傻三年，夏氏倒没那么好糊弄，“你堂堂一个沈二爷，你去花园里种个什么花？”

“我……”

沈墨正要开口，夏宛柔立马打断了他。“不要你说，让四爷来说。”

不怪她不相信沈墨，她还没嫁进门，他便弄大了素水的肚子。等她入了沈府，自然也听到些风言风语，说府中十个丫鬟有八个爱慕沈二爷。再加上沈墨在永清苑被蛇咬了，不管是不是有人陷害，他收到簪子便深夜前往，这是事实。

其实沈府中喜欢沈四爷的丫鬟也多，只不过，四爷是毒蛇，性子阴沉不定，丫鬟们有心暗恋也没胆子说。而沈二爷是温润公子，又是名正言顺的沈家继承人，丫鬟们生扑的阵势自然浩大些。

沈四爷信口说道：“二哥种花么……他说二嫂喜欢兰花，亲手种植的意义不同……”

“我家小姐从来不喜欢兰花！”飞雨插嘴道。

沈四爷与沈二爷对视一眼，二爷心中叫苦：兄弟，不带这样玩儿的啊！

“哦，兰花不对？诶，二哥还种了……月季？芍药？牡丹？对，牡丹。”沈四爷看着夏氏主仆俩的脸色，一顿乱侃。

颜一一憋笑憋得下巴微颤，她已经反应过来了，四爷简直是过河拆桥，他正在不遗余力地坑队友。

上次沈墨夜里跑到永清苑来敲颜一一的门，这回又让四爷知道他收着她的帕子，依着四爷那阴沉狠辣的性子，哪能给他好果子吃？

果然，夏宛柔像炸了似地叫起来：“那兰花、月季、芍药，他是为谁种的？”

沈四爷像是被二嫂的质问吓得不轻，他紧张地跟着夏氏一道看向沈墨：“对、对啊，你为谁种的？”

“好你个沈墨，你真够风流！”夏宛柔要扑上来扭打，已经被飞雨和梁氏拉住。她生气，还要顾着腹中孩子。

沈墨知道今天要糟，只怕又要跪坏一副算盘。他欲哭无泪地看着沈四爷，后者一脸无辜。颜一一已经从那二人的眼神交流中看出这样的对话来。

“兄弟，你想好再说，没想好别乱说啊！”

“奇怪了，我哪儿会知道你老婆喜欢什么花？你又没早告诉我。”

“你不是神机妙算吗？你怎么没给我想好后面的词呢？”

“二哥你错了，我只管我的人没事，至于你，自求多福吧。”

沈四爷见紫藤苑有家务事需要处理，外人待在这儿多有不便，自觉地拉着颜一一告辞离开。此时的老夫人和梁姨娘一心记挂着夏氏肚子里的孩子，生怕闹出个好歹来，当然也没心情再管别的人。

颜一一神清气爽地跟着四爷出来，见赵成候在外边。

沈四爷又捂着唇咳了几声，粉雕玉琢的脸上泛了丝潮红。他掏出那块帕子，又嫌弃地对着上面的茶花看了几眼。

颜一一伸手要去接，谁知他却将帕子递给了赵成，说了句：“烧了吧。”

“……”她弱弱地出声提醒，“这是我的东西。”

沈四爷盯着她，说得一字一句：“送我了，就是我的！”又是沈墨碰过的东西，他说什么也不会还给她。

颜一一无语，串供的话也算啊？反正这帕子她早没打算要了，烧就烧吧。

她歪着脑袋问他：“四爷知道这帕子不是我送给二爷的？”

“不知道。”他答得冷冰冰的。虽不知道，可他不能不救她。

他黑沉的眸色中带了些许揶揄：“一般来说，在喜欢的人面前，不是都会表现出自己最佳的一面么？我只是想着，你上得了台面的手艺也算有几样，若是当真喜欢二哥，何以蠢到绣这样一坨东西送他，自曝其短？”

“形容花，应该是用‘一朵’，不是‘一坨’！”颜一一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被嘲笑了？

一坨？他在说她的刺绣手艺上不得台面，自曝其短！

颜一一忍不住要将刚刚从夏宛柔那里看到的“河东狮吼”学以致用，她冲上去从背后偷袭了沈四爷，在他背上捶了两拳。

沈四爷那身子本就修长单薄，见她出其不意地动了手，连忙回过身来捉她两只粉拳。他一边招架，一边喊旁边的钱婶：“这丫头疯了，快过来帮忙。”

钱婶是个该出手时才出手的人，方才该出手，现在不该。她胖脸上挂着旁观者的甜蜜，但笑不语。

沈四爷见指望不上她，只能靠自己了。他虽有个子的优势，还是被颜一一偷袭了好几下，颜一一知道他怕痒，故意往他腰上掐，因为带着气恼，下手重，掐得他又疼又痒又麻。

沈四爷好半天才将她两只作乱的手都控制在他掌中，他微喘着气，嗓音沙哑：“你这是要谋杀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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