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媳妇就是长得太好看,太多人惦记着。
他转身从柜子里摸出一个板砖一样的黑色方块递给顾南枝。
这种东西顾南枝有印象,是大哥大,刚开始流通的时候有市无价,大老板争相抢购,最后价格哄抬到和一辆国产小轿车车不多的价钱。
“给你拿着。”
整个镇子都没有两台的大哥大就被叶谨言用送萝卜白菜的语气递给顾南枝,吓得顾南枝摆手后退了两步。
这个东西比她全部身家加起来还有贵重。
“这也太贵重了。”
叶谨言忽然笑了,弄的顾南枝一愣。
“不用推辞来推辞去,我愿意给你,不要就扔了。”
他作势真的要往外扔,吓得顾南枝伸手接过。
“以后我就用大哥大联系你,也不怕跑空了。”
顾南枝的心嘭嘭嘭乱跳,正感慨大哥大竟然这样沉的时候,她忽然捕捉到叶谨言话里的关键。
“跑空?你找过我?”
叶谨言拿衣服的手一顿,含含糊糊。
“嗯。”
忽然他目光看见桌子上的手表,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拿过来。
「感谢你对我的照顾,最近去省会看见一块手表,感觉很适合你,希望你喜欢。
——顾南枝留。」
手表是国外款式的仿款,甚至仿造的有些粗制滥造,经常玩表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叶谨言也不在意,举起来在顾南枝眼前晃晃。
“你给我买的?”
“嗯。”
顾南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送人家一块五十块钱的手表,转头收了个价值好几千,甚至可能上万的大哥大。
怎么看都是她占人家便宜。
“我就是看见随意买的,以后肯定回你一个更好的礼。”
顾南枝的找补在叶谨言眼中确实许定终身,都已经以后了,还能不结婚吗?
手横在顾南枝面前。
“我手受伤了,你帮我戴上。”
他手背红肿不是作假,加上药粉糊在伤口上,显得有几分狰狞。
这个时候顾南枝也不扭捏,一只手解开手表链子,小心套在叶谨言的手上。
他的手本来就好看,骨节分明的,手背隐隐露着两根青筋,好看的紧,加上手表的点缀,衬的叶谨言更好看了。
在林东镇这个地界,戴手表都是少数,除了厂子里的领导之外,还没有人能豁得出去好几十块钱就买一块表戴在手腕上。
这还是顾南枝第一次如此正式的打量叶谨言,他穿着普通的白色衬衫,短发利落,眉眼之间是介于少年人和成年人之间的英气。
加上身上气质的衬托,就算在人群中也是能一眼就让人看见的存在。
怪不得他走到哪都有人偷偷打量,确实好看。
叶谨言转了转手腕上的表,认真点头。
“好看,我这辈子都要戴着这块表。”
“人这一辈子这么长,你说一辈子戴着就一辈子戴着?”
看着叶谨言微微挑起眉头的模样,顾南枝收回看着他脸的视线,忍不住的打趣。
“我叶谨言一个唾沫一个钉,说一辈子戴着就一辈子戴着。”
“德行。”
顾南枝笑骂了一句。
不知不觉之间,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放在之前,顾南枝是绝对不可能这样和叶谨言说话的。
“哎呀。”
叶谨言捂住肚子哎呀了一声,顾南枝立刻有些紧张。
“是不是刚才伤着了?哪疼?”
“胃,太饿了,我连夜赶回来的。”
顾南枝失笑,“国营饭店,我请客。”
两人坐在国营饭店吃饭的时候,两个被打成猪头一样的男人跑回到学校后院。
这边是一个技校,鱼龙混杂。
既有靠考试上来的学生,也有社会人士掏一些借读费过来学技术。
技校的后院被一群小混混占领,两人冲进来的时候,坐在院子中间椅子上的大壮差点不认识他们。
“哎呀我,什么玩应冲进来了。”
他身边的几个兄弟拎起棍子就要砸过去。
“大哥,大壮哥是我,我是三水。”
“我是小龙。”
听见声音熟悉,大壮蹲在两人面前细细打量,过了半晌才认出面前的猪头是自己小弟。
“你们两个咋地了,不是去划花那个娘们的脸吗?咋还让人打了!”
两人回想起叶谨言的拳头,几乎要哭出来。
“有个男的!那男的下手黑的很,招招往人脸上锤,大壮哥,我门牙掉了两颗!”
小龙哭嚎的声音都有些漏风。
“什么?”
大壮心里一惊,当初那让他们找顾南枝麻烦的两个小子也没说顾南枝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啊!
他厉声,“把陆林和陆森叫过来!”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两道身影跑过来,陆林和陆森刚上初中,个头在一群技校学生里面显得跟小豆芽似的。
陆林讨好,“大壮哥,您叫我们过来有啥事?是那个顾南枝脸被划了吗?”
啪——回应他的是一个巴掌,大壮拎着他的衣领。
“你不是说那个女的就自己一个人吗?你看看我兄弟被打成这样,你怎么赔!”
两人心眼子再多也就是一个小孩,被人摁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陆森害怕,“大哥,大哥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就完了!”大壮吼了一声。
两兄弟颤抖一下,还是陆林快速反应过来。
“大哥我给你们辛苦费!”
“这还差不多。”
大壮一摆手,几个压着两兄弟的人才退下。
陆森在口袋里掏了半天,才掏出两分钱。
看着手心里的两分钱,大壮冷笑一声。
“你他妈玩我们呢!我告诉你,得罪我黑龙帮你们两个别想好,除非明天拿五块钱过来,不然老子弄死你!”
五块钱要是放在之前他们两兄弟能拿出来,可是现在陆泽降职成普通工人,工资待遇自然也是普通工人的水准。
每月将近二十块钱,家里好几口子张嘴等着吃,自然他们两个的条件也降了下来。
“听见没有!”
大壮作势要打,陆林护住了脸,赶忙说:“听见了听见了!”
“听见就滚!”
他们连滚带爬的跑出技校,正好和几个人擦肩而过,随后技校后院就响起砸东西的声音和一阵哭爹喊娘的声音。
两人什么都不知道,捂着脸上的伤口回到食品厂大院。
顾森发愁,“哥,咱们上哪儿弄五块钱来啊,都怪那个顾南枝,要是她老老实实嫁给爸,把她赚的钱都交出来,咱们也不至于这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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