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殊自然是拒绝的。
且不说安宁郡主对清郡王已经无意,不愿意下嫁。
皇家的郡主个个身份尊贵,哪有随便更换一个郡主成婚的道理。
对他来说,这些个叔叔伯伯姑姑,一个都不亲近。
若从血缘关系上论亲疏,那还是北靖王与他的密切程度要高于外嫁的福公主。
福公主为儿子哀求良久都不成,最后只能悻悻离去。
清郡王得知这一消息后,病的越发严重,茶饭不思,整个人暴瘦了一大圈。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个消息传到了红绫郡主和北靖王府的耳中。
北靖王大怒!
当初缔结姻缘的时候,是福公主主动暗示的,加上自家女儿也确实有这个意思,清郡王又的确一表人才,所以北靖王很乐意。
没想到你现在居然闹这么一出。
你这什么意思啊?
你当我北靖王府是什么?
红绫郡主则是又哭又闹又恨,跑去质问安宁郡主是不是她主动勾引了清郡王。
安宁郡主当然是否认。
这件事传到清郡王耳中,他竟然撑着病体给红绫郡主写信为安宁郡主开脱,说这一切全是自己的错,跟安宁郡主无关。
这不开脱还好,一开脱更不得了!
红绫郡主又生气又伤心,差点要揍安宁郡主,还是苏洛出面,才勉强稳住局面。
到底还是闹成了丑闻。
北靖王嚷嚷着要退婚,福公主这会反应过来自己不对,忙不迭的上门去赔罪,表示自己是猪油蒙了心。
清郡王却信誓旦旦表示此生非安宁郡主不娶。
一时间,除了哭灵之外,大家竟然还多了许多八卦能看。
也算是……
活跃了一下气氛吧。
卫殊将这些事情都压了下去。
只说一切等到先皇下葬之后再说,还将两边人各自狠狠训斥了一顿。
这件事暂时算是消停。
但红绫郡主只要一找到机会就虎针对安宁郡主,双方的关系跌入了谷底。
磕磕碰碰中,总算是到了先皇下葬的日子。
过了正月初八以后,天气就开始放晴。
之前隔三差五就下的大雪停了下来。
一连晴了好多日,到了十三这天,也依旧是艳阳高照。
虽然温度还低,但是暖洋洋的日光撒在人身上,冬日里的寒冷仿佛都悄然退散。
送灵的路上,高贵人哭得泣不成声。
这些日子,她在灵前倒是很少哭,总是呆呆的跪着,整个人跟丢了魂一样。
或许,她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先皇死了这件事,等到下葬的时候,她才骤然惊醒一番,昔日种种都全部涌现出来。
当初端肃皇后设局,告诉她她不过是江玥的替身。
那一次,高贵人不觉得多难过。
因为她的人生目标就是攀附先皇这棵大树,好好的,体面的,尊贵的活下去。
至于这棵大树心里对自己有几分真心和假意,高贵人觉得不重要!
她觉得自己不爱先皇,只是将他当成自己的客人一样。
好好的伺候着,这样客人才会多多打赏。
爱上自己的客人?
不!
不会的!
客人就是客人!
可先皇死后,从前的种种渐渐浮现出来,一桩桩一件件,她甚至还记得,她第一次被宠幸的时候,穿的是什么衣服。
当时因为太过紧张,她好半天都解不开自己的衣衫,后面还是先皇刺啦一声撕开的。
她有时候故意闹着生病博关注,先皇其实心里有数,却也还总是纵容着她。
哭灵的这些天,她一直在想先皇是真的喜欢她,真的爱过她么?
她不知道!
活着的时候,她不能或者说是不敢问,死了,她也问不出答案了。
她只是后知后觉的明白,这十几年的宠爱,是实实在在的留下了痕迹,而她对先皇的感情,也根本不像她原本想象的那么潇洒。
苏洛看到她泣不成声的这一幕,倒是心内感慨。
或许真的要等到彻底分离,再也无法拥有的时候,才能知道,自己的心里对那个人,到底有没有深刻的感情。
沈丛隐在人群里,看着大着肚子的苏洛跟在卫殊的身边,一步一步走的坚定异常,嘴角微微的弯起。
这才是属于她的人生。
她本就该站在那样的高位上,绽放光彩。
她是明珠,只有最尊贵的男人,才配的上!
看得时间有点长了,他发现卫殊的头偏了偏。
沈丛赶紧收回视线,转头跟身边的人议论着事情。
卫殊的眸子看了一圈身后的人群,最后在沈丛的身上落了落,脸上闪过了然。
下葬之后,外放的王爷们也要回到各自的地方。
这些天真是相看两生厌。
苏洛巴不得他们快点走,可是出于礼节,还是留他们一起过了上元节再离开。
北靖王和王妃早就按捺不住了,关于清郡王的婚事,要卫殊给个说法。
清郡王病了十几天,整个人形销骨立,看上去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
卫殊也是病美人,但是哪怕再瘦,他美丽的皮囊仍旧不缩水。
可清郡王不是。
从前是翩翩公子,如今看上去像是被美色掏空了身体一般萎靡不振,那种温润如玉的风采,也所剩无几。
卫殊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站着的人,神色不佳。
他实在是不想抽时间处理这种破事。
北靖王气咻咻的:“陛下,还请您下旨解除这门婚约,既然清郡王心内另有所属,我们北靖王府也不愿强求。本王的女儿也是当成至宝一样的呵护长大,并非路边没有人要的野花野草!”
“你瞧不上她,本王还瞧不上你这个没落的王家子弟!”
这婚当初是先皇赐的,如今福公主那边又不肯让步,只有卫殊下旨,这门婚事才能作罢!
卫殊问形销骨立的清郡王:“清郡王,你如今怎么想?”
若是他还是坚持要娶安宁郡主,卫殊倒是要在心内高看两分。
清郡王抬起忧伤的眸子,看了看一脸哀求的福公主一眼,苦笑一声:“回陛下的话,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冲动才会做出不恰当的举动!”
说着,他朝着北靖王深深的鞠躬:“还请舅舅原谅外甥这一回,外甥以后一定会善待郡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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