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是北方农村特有的一种盛水的器具。
其实就是用葫芦干壳做成的勺,用锯子锯开后得到的两半,一般用来舀水,或用来晒各种种子用。
但是因为它最大的特点是轻便,还能漂浮在水面,所以基本上家家户户都用它来盛水。
柳茉赶紧上前两步,从弟弟手中接过热水,稍微倒了一点到盆子里。
然后笑着对张氏道:“我就怕奶会觉得水凉,就让小五舀了热水来备着,奶,你试试现在水温合不合适?”
张氏原本的想法是刁难柳茉,没想到她竟然还做了两手准备,一时间竟被架在原地,噎得一口气下不去上不来!
最终,她只能狠狠的瞪了柳茉一眼,没好气儿的道:“小丫头片子,人不大,心眼不少!”
说完,她又瞪了小五一眼:“一天天的不跟好人待着,早晚学成小混混……”
小五原本就害怕张氏,被她这样一瞪,一下子躲到了柳茉身边,嘴里还怯怯的叫着:“姐……”
柳茉心里也很不舒服!
之前在濒死的时候张氏拒绝找郎中的事情,就让她觉得张氏这人心肠太硬,没什么亲情味儿!
可她也知道,古代的思想就是重男轻女,这种思想不仅在男人身上,在女人心里更是根深蒂固!
张氏会表现的那么无情,八成是因为原主是个女孩、可有可无的缘故!
可是她没想到,张氏对待小五也是如此!
小五毕竟是她的亲孙子,她居然诅咒他没出息,当小混混,可见张氏这人根本没什么慈爱之心,根本不值得尊重!
“你这一天天的,咋就没个消停的时候,凉也不行,热也不行,你让孩子咋答对你?!”
正当柳茉要替小五说话的时候,一旁的柳老爷子却抢先一步开口了口。
“张嘴就说自己的孙子没出息,小混混!咒自己的子孙,这是当奶的样儿?”
他这么一发火,张氏顿时不吱声了。
其实她说完之后,也有点后悔。
她和柳老爷子过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对方最在乎的,就是子孙的前程。
她刚刚那么说小五,也难怪柳老爷子会不高兴的开口呵斥。
一家之主开了口,张氏接下来就没有继续刁难柳茉和小五,而是阴沉着脸,默默洗漱。
这个时候,王氏和柳芳儿已经摆好了碗筷,沈氏也带着柳苹儿一起,把做好的早饭端上了桌!
农村的早饭一向很简单,基本上都是稀饭、饼子、咸菜之类的。反正只要不是播种或者秋收的农忙时期,很少会有抗饿的主食或者荤腥。
稀饭基本上都是糙米饭或者是高粱米饭,毕竟在农村,像大米这中属于奢侈的食物,基本上只有年夜饭的时候才会看见。
饼子基本上就是玉米面和糙米面两掺的,白面基本上看不见,也是只有过年,或者是家里有病人的时候才会看见。
咸菜则是自己腌的,原料就是芥菜,洗净之后切块,和梗一起,放在坛子里用盐腌上,基本上一个多月之后颜色变成深褐色,就可以捞出来用水洗净下饭吃了。
被盐腌过得芥菜基本上没有了原来的苦涩味道,而是散发出另外一种咸鲜,不管是切丝加醋拌了,还是用来炒肉丝,对于庄户人家来说,都是相当下饭的美味。
当然,也有的人家喜欢把芥菜和梗子还有老姜,小土豆之类的洗净之后,沥干水分,直接扔到酱缸里。
这样不但省事,还吸收了酱香味,也是饭桌上几乎家家必备的下凡物品。
其实这些说着繁琐,做起来却再简单不过了!
每天早上王氏起来之后先把锅刷了,然后捎上一锅开水,把米洗好之后下进去,然后开始和面。
等下面水开了,面也和好了,这时候她就在锅沿上李刷上一层油,然后用手挖出一团面,轻轻扣在刷过油的锅沿上。
等下面的稀饭熟了,上面的饼子也熟的差不多了,下面因为沾了油有些焦脆,上面则金黄油亮,看起来相当的美味诱人。
这个过程其实对和面很有讲究,面和的好的话,就会直接粘在锅沿上.
当然,不熟悉的主妇可以用秸秆围成的围子放在下面,预防饼子滑到锅里去。
在等待饼子和稀饭熟的时候,手脚快的主妇可以顺手切咸菜或者是做个汤.
有些家庭条件好的,还可以给家里出劳力的成年人或者是孩子做个炒鸡蛋之类的……
其实柳家条件不算差.
虽然在柳文清去世之后,生活质量有所下降,但是比起一般辛辛苦苦种地,在田里刨食儿的庄稼人来说,还是相当不错的。
但是无奈张氏却不这样想。
她认为没有必要给所有人都吃的太好,把粮食给那些只在家里待着不赚钱的人吃纯属浪费!
因此,尽管家里养了十几只鸡,每天都能收到不少鸡蛋,她还是把鸡蛋的数量看的很紧,使得鸡蛋也成为了家里难得一见的奢侈品。
原本,家里有资格吃鸡蛋的只有柳老爷子、柳珠儿,还有被送到上房的柳松。
偶尔张氏心情好,会带一份给四郎和小五。
只不过,柳文清死后,小五就再也没有这种待遇了。
沈氏昨天得罪了张氏,今天四郎自然没有鸡蛋吃的。
再加上柳松根本不在家,所以沈氏在饭菜上桌之后,只有柳老爷子面前摆了一小碟炒鸡蛋。
要说农村这些活计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讲究的不过是一个熟能生巧而已。
因为做饭的时候烧的是柴禾,所以最重要的是火候。
王氏做这些活儿自然是习惯了的,沈氏虽然以前也经常做,但是这一年多没动手,火候李面自然掌握不好。
她早上叫王氏不成,终究没敢多闹,最后只得把柳苹儿叫起来帮忙烧火。
柳苹儿原本就娇气得很,再加上快一年没进厨房,自然是干不好这活儿。
她把火烧的一会儿大一会儿小,这顿饭煮出来的效果可想而知。
果然,早饭一端上来,张氏的脸更沉了。
大家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之后,她端起碗来看了一眼,然后咣当一声把碗重重搁在桌上。
“老三家的,这稀饭咋回事?你这是嫌我昨天说你了,故意把饭做成这样膈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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