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二十九, 过大年。

王锐是不想再去大伯母那边掺和了, 一个人开伙还能吃得顺心一些。

从早起就开始准备,两个大锅,两个炉子, 电热锅,煤气灶, 统统一起上阵了。

大毛和刘成来找王锐大款要花炮,进门一看这架势, 嗷嗷乱叫:“王锐, 你一个人居然吃这么多,没天理没天理!”

王锐挑眉:“我第一次自己过年,冷热荤素, 十六个菜, 过年本来就讲究富余嘛!”

大毛哀怨:“是谁规定的大年三十必须在家里吃饭啊,没人性啊!”

刘成满脸诚恳:“锐啊, 剩的太多放坏了可惜, 吃不完的放我家冰箱里吧,大前天买的,给你用了!”

王锐哭笑不得:“以我的饭量浪费不了,今晚和明早吃饺子,明天中午晚上吃剩饭菜, 也差不多了。你们要是来蹭饭我也不会踹你们出去的。”

总不及新菜好吃!两人愤愤,把剩下的花炮搜刮一空扬长而去。

王锐在后面喊:“你俩少放点儿,那要晚上放才好看!还有还有, 给我留两支钻天炮,炮筒也留几根!”

临近中午三堂哥王涛带着王冰过来叫王锐一起吃团年饭。王锐还颇有点惊讶。送年礼的时候已经说了今年自己过,居然还这么诚意来请,应该是那“买卖”的功劳吧!也对,一个十五六岁小孩,年礼一车车的送,还可以理解为小孩子不会过日子糟蹋爹妈留下的钱,可一买就是一辆8000多的摩托,在这小村子里确实打眼了些。

王冰小不懂事,王涛却更是惊讶。数数锅上炖的桌上摆的灶上炒的,十几个菜!还都是上讲究的好东西,不是他们家干豆腐酸积菜土豆萝卜也上桌凑数的那种!

王锐再次表明了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立场,又给王冰捞了两个鸡腿晾凉了一手一个拿着路上吃。

累死累活忙半天,热火朝天吃半个钟头。王锐突然发现,这过大年也是个力气活。还好下午不用他包饺子,他院子里冻着近200个呢,99个水饺,99个蒸饺,是二十八上午白鸿昌给包的。也不知道那厮什么时候学的包饺子,更不知道能不能吃……

晚上吃饺子的时候,王锐彻底黑线了。他煮了六十个饺子,居然吃出了十七个硬币!暴发户就是暴发户,书香门第也掩盖不了他暴发的本质!

吃完饺子放炮。先在家里。一千响的小鞭,前门口两挂,后门口两挂,大门口两挂。放完家里的去上坟烧纸。爷爷坟前一千响的小鞭两挂,二踢脚一扎。父母坟前加倍。紧接着随大伯堂哥们去十字路口,给早就找不到坟地的王家祖宗烧纸钱。

放完鞭炮烧完纸,回到家里大毛和刘成已经在等了,还有一群小萝卜头儿。

“你们这么快就回了?”王锐问。

“也是刚回来的,快点儿吧,就等你了。”刘成催促。

王锐家旁边空地大,正是放地雷花的好地方,省得放炮的时候还得担心不小心点着了谁家柴草垛引起小火灾。话说,每年年三十晚上村里都会有几家发生小火灾,也不严重,就是院墙外的柴草垛,烧一会儿泼一泼也就好了。

地雷花很漂亮。几个孩子都忍不住想上手,被几个过来看热闹的小青年武力镇压了。遍地开满各色莲花的时候,王锐觉得肩膀一痒,紧接着一个嚣张无比的声音传了过来:“灭哈哈,可憋死小爷了!”

王锐一笑,终于彻底放了心。这次封印小红莲解了差不多半年,可真够磨人的。

人多炮少,王锐拼死拼活留下了两支钻天炮,炮筒一根都没捞着,被那群小萝卜头一人一根瓜分了。这炮筒一米多长,大人拇指粗,外层包装很漂亮,小孩子们都喜欢,王锐这两支也是给松松留的,年前那孩子可是拉着小锐哥的袖子叮嘱了好久呢!

人群散开之后,王锐关了院门进了农场,一到里面就见小红莲正在迎风招展扭来扭去。那小模样,别提多欠揍了。

小红莲使劲扭着叶片:“王锐王锐,你看小爷是不是更好看了?”

王锐失笑。是更好看了,叶子更绿花儿更红,也奇了怪了,不过一朵花,愣是让他看出了一丝妖孽的感觉。

王锐伸手就在花瓣上戳啊戳的。

小红莲大怒:“王锐你个不要脸的,等小爷解开所有封印化成人形,第一个灭了你!”

王锐抬头看天。小红莲的人形,哎呦喂,那得妖精成什么样儿啊!

小红莲两片叶子在王锐脸上狂抽。

王锐伸手捞住一片,翻来翻去看个遍,口水:“很久没吃荷叶鸡了。”

小红莲嗖一下钻到池子另一边去了。

王锐笑着摇头,打了一桶莲池水,回屋给那盆水仙换水。十几个大蒜头,挤在一个直径半米左右的大托盘里,郁郁葱葱的,别提多好看了。换了水,数数花苞,几十个,有一些已经开放了,估计明天开的更多。

初一早上,王锐难得的睡了个懒觉。周围没有小孩子,是不会有人天还没亮就来砸门拜年的。蒸了一锅饺子,王锐又吃出了十几个硬币。这莲花叔,还真是怕他福气不够啊!

吃过早饭去给大伯家拜年。王锐先给奶奶磕了三个头,又起身给大伯大伯母哥哥嫂嫂拜了年。

大堂嫂抱着儿子往前凑:“阳阳,这是你四叔,快给四叔拜年!”

王锐嘴角抽抽,那王伯阳才十个月大,话都不会说呢!不过王锐只是笑笑,也没抱,塞了一个红包到小孩胸口的小兜兜里。

王冰不乐意了:“小锐哥,我也要压岁钱!”

王锐笑了:“冰冰的压岁钱我可给不得,咱们是平辈啊!这不我给冰冰买新衣裳了吗?冰冰的新衣裳可以换十个红包了,冰冰是想要新衣裳还是要红包啊?”

王冰低着头看自己身上的衣裳。白色长外套,黑色紧腿裤,红色小皮靴。靴子上了掌,走起来路来咔咔响,别提多带劲了,几个小伙伴都眼红呢!小丫头马上就做出了选择:“小锐哥,我要新衣裳!”

王锐大伯母端瓜子的手又抖了一下。七八岁小丫头片子,那一身一千多块,可心疼死她了!

兄弟四个带着王冰一起出门拜年,整整走了半天将近中午才把所有要去的人家走完。王锐也不嫌丢人,手上提着一个袋子,里面是王冰拜来的糖果瓜子花生什么的。王冰可美死了。以前出去拜年走不几家口袋就装不下了,她三个亲哥都不愿意帮忙,还是小锐哥好!

吃午饭的时候就全都是剩饭菜了。王锐吃饱喝足,看看剩下的,初一晚饭和初二早饭也差不多够了。

下午开始有人来拜年。那一大盘水仙花很是吸引眼球。王小二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不好意思要,就眼巴巴瞅王锐。王锐心一软,就从里面抠了一个蒜头出来,还搭了一个大碗。这一心软不得了,王小二那群人可是有二十来个的!小点儿的手上都抓着核桃栗子什么的腾不出手来,大点儿的走的时候就一人捧了一个大碗。

王锐看着拼上老命留下来的两个蒜头,心疼不已,又回头吆喝那群毛头小子:“大碗给我送回来!”>!”

那群小混蛋跑得更快了。

初二给小舅舅和姑姥姥拜年。

小舅妈在外面忙活做饭,王锐和小舅舅坐在炕上一边逗奶娃娃一边等饭吃。

正逗得起劲,小表弟“哇”一声哭起来了。

甥舅俩目瞪口呆,呼唤援兵:“媳妇(舅妈)快来,孩子哭了!”

小舅妈腾不开手,就喊:“不是尿了就是拉了,你们给换下尿布,我忙着呢!”

王锐瞅小舅。

小舅瞅王锐。

“你换!”甥舅俩异口同声。

互瞪。

王锐伸手,比划半晌,又缩了回去,抓耳挠腮。

小舅伸手,比划半晌,也缩了回去,抓耳挠腮。

这软趴趴的小东西,那么小两个手掌就捧得住,这要一下子捏坏了咋办?

爷俩脑门上开始滚汗珠了。

小孩儿哭得更凶了。

小舅妈提着铲子进屋,怒火熊熊:“你们两个废物,都给我闪远点儿!”

嗖!

一个闪到了炕梢,一个闪到了炕头。

那速度,别提了。

小舅妈亲自动手。

王锐看呆了。小舅妈才二十一,只比王锐大了五岁。十九岁出门打工,没多久就被王锐小舅给拐回家结婚生孩子了。却一点都不娇气,家里地里活都一把抓。上辈子王锐小舅被人卷包,这个女人也始终不离不弃,甚至卖了嫁妆首饰要给王锐当学费。更甚至,在得知王锐断袖的时候也是她拦下了舅舅手里的棍子,给了他一个随时可以回来的家。

直到女主人忙完接着出去炒菜,一直贴墙装壁画的大小两个男人才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然后再次一左一右围在小孩儿身边,伸手指头戳嫩嫩的小脸蛋儿……

初三,走老亲。

老亲在邻县,是爷爷那辈的。论起来,是王锐父亲的表叔,王锐得叫表爷爷,三个,都六七十岁了。还有一个表爷爷已经不在了,只有表奶奶。

四份礼,王锐是照着大伯办的。大堂哥已经结婚分家,他得自备一份礼了。乡村拜年不过老三样,两斤点心,两瓶罐头,两瓶酒。没有男性长辈的酒换水果。点心是乡下点心铺打的,硬邦邦的油炸酥饼,硬纸盒包装。往往一盒点心能转好几家,转到最后,有那不挑剔的就自吃了,挑的就掰碎喂猪了。

王锐也是备的每户三样礼。三个表爷爷那里,两斤蛋糕,一串香蕉,两瓶酒。寡居表奶奶那里,两斤蛋糕,一串香蕉,一箱露露。除此之外,再各加两斤背腿肉年礼。两斤肉的年礼大堂哥是不用的,上头有大伯呢。但是王锐是顶他爸的,况且隔了好几辈的老亲,顶多走完老人这一辈也就断了。

午饭是在大爷爷那里吃的,热热闹闹几十口子。王锐以前没怎么来过这边,人都认不全,一整天都在被拉着认人了。

初四初五,继续走老亲。

初六,王锐大伯母待客。王锐小姑一家,大伯母娘家兄弟姐妹,大堂嫂娘家人,也是浩浩荡荡一大群。

王锐没过去凑趣,一个人在家里要自在多了。

松松来了。得了小锐哥给的两支钻天炮又被塞了两口袋核桃,手里还提着一串葡萄,兴冲冲跑回姥姥家献宝。

然后,又打起来了。

王冰看上了核桃和葡萄。

王冰老舅家的儿子看上了钻天炮。

松松就记住了小锐哥教过的,大老爷们不能让人欺负,被欺负了一定要加倍反欺负回去。

所以,八岁的松松先把九岁的王冰打嚎了,紧接着又把十岁的王冰表哥给打嚎了。

打嚎之后,来找小锐哥邀功求表扬。

王锐失笑。原来松松不仅随了李家人的憨厚老实,还随了他们的傻大个傻力气……

初六下午,王锐计算着时间去村口等班车,越好今天捎蛋糕回来的。

蛋糕是三层的,很大,还附送了三个巴掌大的小蛋糕。王锐给班车司机家小儿子留了一个,自己提着大小三个蛋糕回家。路上遇见到小卖部买零食的松松和冰冰,就把两个小蛋糕给了两人一人一个。

松松眨巴着眼:“小锐哥,先放你家,我回家的时候去拿。”

王冰抱着自己那个回家了。

很快,王冰和她老舅家的小表哥又打起来了。据说小丫头新衣裳都被弄脏洗不掉了,哭闹了好几天。

一个蛋糕引发的血案……

初七一大早,王锐就过去三叔公家拜寿兼帮忙打杂了。

寿礼很简单。一对五十年人参,一只老烟袋,一袋烤烟丝,一个大蛋糕。

那只老烟袋深受欢迎。三叔公一高兴,把自己年轻时用的砚台给了王锐。

王锐黑线:“三叔公,这是古董吧?我可不能要!”

再说,现在已经没人研磨了,这玩意儿就算给他他也不会用!

王小叔笑抽了:“爷爷,我就说你这砚台送不出去吧!王锐你不知道,这块砚台,爷爷给几个重孙辈都送遍了,那几个丫头小子别说用了,连毛笔都不会拿!”

三叔公眼一瞪,胡子就吹起来了。

王小叔家儿子王铮偷扯王锐衣角:“小锐哥,你就收下吧,太爷爷老想教我写毛笔字,说我最小好管教,你就救救兄弟吧!”

三叔公胡子继续吹,眼睛继续瞪。

王锐只好收下了。

王铮怕在太爷爷面前失宠,赶紧凑上去说小话:“太爷爷,你看小锐哥给买的蛋糕了没?三层,这么高这么大!太爷爷,我要吃一大块,比他们都大的块!”

三叔公被重孙顺了毛,眉眼都笑开了:“就给你比他们都大的块!”

初八,给小姑姑拜年。

四个侄子四份礼。

每人三色礼。王锐也没破例。两斤蛋糕,一兜苹果,两瓶酒,另给松松加了一包什锦软糖。

因为那包糖,王冰和松松又打起来了。松松在自家门口把他冰冰姐给打嚎了。

这小孩子打架,实在是有趣。王锐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每次去外婆家都被赵国强欺负。那个不要脸的,大他四岁,老仗着块头大欺负人。于是每年赵国强来他家的时候,王锐就纠集了大毛和刘成,三个一起上……

初九,初十,被两个本家叔伯叫去陪了两天客。

十一,彻底清闲了下来,略微收拾下回了市里。 展开全部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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