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美美的愿望落空了。
今年的圣诞节不仅没下雪,还是个难得的大晴天。
“这应龙真是没情趣!”
红毛小狐狸趴在走廊的窗台上晃着尾巴,“这么浪漫的日子,就不能下场雪来增添一下气氛嘛?”
本来只是一句小女生抱怨的话,没想到被路过的小妖怪听到了。
“那、那个,不好意思……”
“嗯?”花美美回过头,看到头顶一对小小龙角的男生。
“降雪不归我爸爸管的。”男生涨红着脸,虽然很紧张,但还是努力为自己的老父亲辩解着,“天气情况是上面规定的,他只负责执行而已,所以……”
花美美脸也红了,双爪狂摆,“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这个男生她见过,好像是三班的,平时体育课总看见他独自一妖缩在场边,一脸社恐的样子。
啊,她就那么随口一说,怎么就让人家儿子听到了!真是羞死狐了!
“对不起哦……”小赤狐发出了抱歉的声音。
“没事没事!”应龙幼崽摇头,黑色的小龙角几乎晃出残影。
因为爸爸是负责城北晴雨的龙,不管天气好还是不好,他都经常能听到一些抱怨。
天气晴朗,在外工作的会觉得太热太晒,细雨绵绵,没带伞的会被淋湿衣服,就算是温度适宜的阴天,也会有妖感叹一句阴沉沉的心情好压抑。
小应龙已经习惯啦。
不是有句话叫众口难调,开心就好吗?爸爸也说过,众口难调,确保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尽忠职守,问心无愧,这样就很好啦。
小应龙和这位不认识的女同学挥挥手,想回到自己班里去,忽然,迎面撞过来一道金影。
“我去!”
荆楚原地倒退几步,捂着胸口,“谁家的妖啊,怎么净往人家心上撞啊。”
小应龙:“!”
荆楚定睛一看,也愣了一下,“怎么是你……”
话还没说完,面前的妖撒腿就跑。
荆楚:“???”
怎么回事你回来?我这张帅脸太过耀眼闪到你了是吧??
“不是,哎!你跑啥!说你呢前面那条尾巴都藏不住的小龙崽子!”
荆楚拔腿刚要追,就被人捏住了命运的后翅膀子。
扭头一瞅,开始挣扎,“哎呀你干啥,你撒开我!”
段惊棠冷冷一笑,手下一个用力。
哧啦——
一道金光闪过,荆楚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背上一凉。
段惊棠看着手里金光灿灿的羽毛,点了点头,可以,回头给蔚枝做支羽毛笔。
荆楚呆了足足三秒,然后缓缓,缓缓转过头。
他的亲表弟,薅掉了他两根毛。
——翅膀上的毛。
两根。
两根!!!
“啊啊啊啊啊!!”
金翅大鹏发出了毁天灭地的尖叫,“段老三你疯了啊啊啊啊我的毛啊啊啊——”
荆楚已经成年了。
也就是说,他现在的每一根羽毛都是最佳状态,丝般顺滑,柔韧结实,而且……
被拔掉之后,不会再长。
要不是他打不过段惊棠……他就跟这只狐狸崽子拼啦!QAQ
“活该。”
段惊棠面无表情,甚至还当着表哥的面挥舞了两下战利品。
“你再对着隔壁的应龙流口水试试,我告诉小姨和姨夫,翅膀都给你掰断。”
荆楚很没出息地打了个哆嗦。这一刻,他又想起了金翅大鹏一族的族训——
食龙者,折翼入金刚。
金刚指的就是金刚山。寿命将尽的金翅大鹏都会在金刚山了结自己的一生,所以山顶上建有一座火焰池,想死了直接蹦下去一了百了。
那酸爽,连骨灰都找不着。
但荆楚冤枉啊!
“谁对着他流口水了!明明是他撞了我肇事逃逸!”
段惊棠一脸“我信你我就是二傻子”的表情。
荆楚捶胸顿足,“啊!我不姓荆了!我姓窦吧!冤死我得啦!”
段惊棠懒得理他,转着羽毛回班找老婆去了。
“段老三!你明天就要回青丘了吧?”
金翅大鹏邪恶一笑,发出了怨念的诅咒声。
“我祝你渡成妖劫时突然**,那时只有蔚枝在你身边。并且,你们身边没有任何安!全!措!施!”
段惊棠:“………”
妈的,这金翅大鹏好恶毒!
直到进教室了,段惊棠还听见荆楚在那犯彪。
“上天啊,请实现我的诅咒吧!我愿意用两根羽毛作为献祭!”
段惊棠迅速加快步伐。
“怎么了?”
蔚枝写完一道题,刚放下笔,就看见他家狐狐以竞走的速度一路冲过来。
“有女孩子追你嘛?”
段惊棠把羽毛放在桌子上,摇摇头,“荆楚。”
“荆楚?”
“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他的毛拔光,煮一道白水鸡翅。”
蔚枝:“……”
乖乖,什么仇什么怨呐这是。
“对啦桌桌,我请好假了。”蔚枝从手机壳里面抠出两张假条,这小习惯和段惊棠一模一样。
“你的就先放在我这里啦,一起保管~”
段惊棠点点头,“用的什么理由?”
蔚枝眨眨眼,“就是照实说的呀。”
段惊棠:“……你和老冯说,你要陪我回青丘渡成妖劫?”
人类崽一脸坦然,“是的呀。”
段惊棠:“然后老冯给你假了??”
“对呀。”蔚枝把假条收好,“老师说让我好好照顾你,还说青丘现在正是冷的时候,让我多穿点衣服呢。”
段惊棠:“……”
难道这就是学神的待遇吗?
不对,老冯不是那样的妖,但是……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两下,是段眠松的信息。
【大哥:我帮你和阿玉说过了,蔚枝的父母那里我来打招呼。今晚让蔚枝来家里住吧,你姐姐和姐夫也回来,一起吃个团圆饭。放学我去接你们。】
段惊棠盯着那条信息,整只妖仿佛被按了暂停键。
不对。
不对不对。
其他都没问题,但是这个“阿玉”……
谁啊??
等会。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他想的那个吧。
不会——
段惊棠的脸上缓缓浮现一丝惊恐。
“咱们班主任叫什么。”他试图垂死挣扎。
“?冯玉呀。”
垂死挣扎失败。
段惊棠扶住额头,脑瓜子嗡嗡的.jpg。
不是段惊棠大惊小怪,除了他们几个,他就没见他哥用爱称称呼过谁。
就连结婚十年的大嫂,在他哥手机上的备注都是平淡到略显冷淡的“姜菱”。
现在想想,他好像从来没有听他哥叫大嫂老婆。就连仅有几次出席活动,他哥对外的称呼也是“我的妻子”。
就很官方,很正式,很……
很不像夫妻。
可两妖的相处方式又很自然,给彼此夹菜,递水果,拿衣服,默契中透着亲近。
但只要段惊棠仔细留意就会发现。
夹菜,永远是用公筷,递水果,永远不会喂到嘴边,拿衣服,永远不会有主动给对方披上这种过分亲密的动作。
与其说是爱人,不如说,更像是一对相识多年的老友。
但段惊棠现在根本没空想那些,他脑子里全都是——
“出轨了怎么办?”
人类崽正在奋笔疾书,闻声抬起头,“嗯?”
段惊棠抹了一把脸,“你说,如果一个男人出轨了,那……”
“杀掉!”
人类崽周身突然腾起一股杀气,眼神一凛,手里的碳素笔应声而断。
“蛋蛋切掉!”
段惊棠:“……”
不不不还没到那个程度真的。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谁出轨了?”
段惊棠深呼吸,“没有,就,就是突然想起来了。”
蔚枝眯起眼睛,“你不要想,你想都不要想。段惊棠,你要是敢……哼哼。”
段惊棠忽然来了兴趣,“那你会怎么做,杀了我吗?”
蔚枝邪恶一笑,“我才不会那么便宜你。”
人类崽朝段惊棠勾了勾小手指,压低声音,“我杀我自己,让你永远失去你的宝贝!”
段惊棠一脸深沉地点了点头,“这个惩罚有点厉害,不敢不敢。”
一人一妖对视一眼,同时露出傻乎乎的笑容。
神经放松下来,再回头想想自己刚才的想法,段惊棠觉得自己脑洞好像也太大了点。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说不定大哥和老冯只是关系好,毕竟年纪也差不多,平时接触接触可能就成朋友了呢。
一个略显迟钝的直男总裁和一个略显暴躁的妖民教师,听起来还是蛮、蛮搭的,嗯。
“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
蔚枝忽然出声,还对着面前的练习册双手交叉,比了个“达咩”的手势。
段惊棠看了看左右,轻轻握住蔚枝的手腕。
“啊。”人类崽回过神,有点茫然,“我刚才又自言自语啦?”
段惊棠点头,“他说什么了?”
蔚枝叹气,“我觉得咱们的儿子越来越叛逆了。”
咬着菠萝包路过的展放:“?”
“没你的事。”段惊棠两本漫画打发了小草草。
蔚枝趴到段惊棠的桌子上,一手挡着脸,用气音道:“儿子说他想去酒吧蹦迪。”
段惊棠:“……”
这真有点叛逆了。
蔚枝是出了名的“疼孩子”,试探着,“要不……”
这次轮到段惊棠了。
“达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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