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红着眼睛,抿嘴嘴巴,低垂着头,像是在忍耐,又像是在恳求。
“简宁,抬头看着我。”许墨言凛声道。
简海急躁地拍了拍简宁的头,示意他听话赶紧抬头。
没有想到,这一举动直接把许墨言惹怒,抬脚用力踹了上去,简海没站稳直接摔倒了在地板上。
紧接着,许墨言搂住简宁的腰,霸气大声吼道:“你是什么东西?他是你能碰的吗?”
陆陆续续进来了一群保镖,将简宅围得水泄不通。
候佩珍看清了形势,她慢慢的往后退,退到通至后花园门口的位置,外面刮着大风。
简海干脆直接跪在了地上,磕头求着许墨言。
许墨言没把这里的人当一回事,而是低头望着他怀里的人,“你一个人偷跑出来,你知道有多危险吗?你还怀着我的孩子呢。”
简宁泪眼婆娑地回答道:“对不起,我只是想带我妈走。”
“可是我只能带你走。”意思就是,我不会带你妈走。
简宁咬紧牙关,拼命忍住即将要掉落的泪。
这个人,一如既往地狠心!
“简宁!!!”
“今日不是我女儿死,就是你母亲的骨灰烟飞云散。”
不远处传来候佩珍尖锐的声音,她威胁着把盒子打开了,里面露出厚厚一层白色的粉末。
脚边的那只小狗突然犬吠了起来,突兀的狗叫声在诺大的客厅里显得很突兀。
简宁瞪圆了眼睛,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像要被扯掉了一块,血液无法流动,眼泪无法停止。
他缓缓跪在许墨言的面前,“许先生,求求你帮帮我,我做牛做马来报答你,行吗?我要带走我母亲,求求你。”
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
许墨言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眸子猩红,喉咙发紧,压抑着起伏的情绪。
“简宁,你母亲害得我父母离婚,我没办法原谅你母亲,我不会带她走,我只能带你走!”
简宁瞬间抬起头来,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许墨言,随即苦笑了起来,怪不得!
原来如此!
怪不得他会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讨厌他,恨他,怪不得他明明对身边一个普通员工都是可以做到关怀备至,而对他不闻不问,怪不得他当初要狠心选择分手。
原来,他母亲是拆散许墨言父母婚姻的罪魁祸首。
可笑!怎么会这么可笑!
眼泪如同一颗颗珍珠一样,顺着脸颊掉落。
而简氏夫妻也像抽光了所有希望,眼神里的希翼黯淡下去。
候佩珍仰头大笑,笑中带泪,“简宁,你母亲也同样拆散了我幸福的家庭,既然你帮不了我的女儿,那我就让你妈的骨灰随风飘散,她这辈子都只能当一个孤魂野鬼,投不了胎重生做人。”
“不要………”
简宁撕心裂肺的叫声响彻整个房子。
外面的大风,以迅速的速度一点点地在刮走他母亲的骨灰。
难过到极点就是无法呼吸,无法释怀,他大口地喘气,却还是感到窒息,浑身无力地,带着绝望的心情想要爬过去抓住点什么,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简宁!!!”
怎么会这么累呢?会这么难受呢?他想睡觉了。
……
偌大的病房外,是凌乱的脚步声以及刻意放轻的谈话声。
滴滴滴滴滴~很单调的声线,却在宽广且安静日病房中显得格外的刺耳。
进进出出的医生护士也都尽量的放轻动作,就怕一个不小心就吵醒躺在病**沉睡着的病美人,更重要的是他们可不敢招惹此时正趴在病床边熟睡的“那位”。
那位气势凛然的主儿,站着那儿,脸色冷峻,目光冷冷的就站在病床边,不言一语,光那气势就已经够让人腿软了,更别说是那冰凉的眼神了。
两天一夜,简宁你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还有五天就要过年了,哪怕是在医院里,也嗅到了过年的味道。
爷爷奶奶都过来探望了一会儿,看出来许墨言的脸色不太对,大家也没敢问,没一会儿就先走了。
而许星河过来探望的时候,冷不丁地问了一句:“简家的事情是不是你弄的?”
许墨言盯着他父亲,半响才回答:“是。”
现在海通地产的陈年旧事被揭开,在网上掀开了一层震惊眼球的大新闻。
而他本人就不用提了,只要事情发酵得快,不超过两天,他本人就有可能会警察带去问讯。
而候佩珍,她像是疯癫了一样,女儿没救回来,生死不明,而她丈夫以及企业都岌岌可危,现在简家乱成了一团粥。
至于简宁母亲的骨灰,他不信那木盒子里的是他母亲的骨灰。
简海是一个以自己最大利益化的商人,是他拿捏简宁的杀手锏,他怎么可能会把骨灰给候佩珍保管。
只是,简宁……
简宁醒来时,是半夜里一点钟。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有他妈妈,舅舅,妹妹和外婆,他们一家人坐在了一块,高高兴兴地吃着团圆饭。
他妈知道他爱吃排骨,爱吃肉,往他碗里夹的满满都是肉,时不时地还摸摸他的头,“小宁,妈妈做的排骨好吃吗?”
他说:“好吃!”
然后梦就醒了!
他眼神涣散地睁开眼睛,然后拔掉针头,掀开被子下床。
全程几乎没有声音。
他赤着脚坐在走廊里,很快就被刚接完电话的许墨言走进来,看到那个傻瓜打着赤脚的样子,上前一把抱起他,往病房里走。
简宁很乖,没有反抗,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他的眼睛里透着血丝。
许墨言搬出来凳子,两人相对无言。
许墨言不自觉地抬起左手,轻轻地抚了抚他的眉头,轻声道:“简宁,你爸已经被抓了,你可以去探望他,而且你……你母亲的……骨灰还在,但是他藏在哪里,只有他才知道,你养好身体,我带你去找他问。”
简宁乖乖地点点头,却不说话。
有点像一个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许墨言胸口发闷地哄着他睡觉。
把人送到医院来诊治,医生告诉他说,这是病理性腹痛,如果腹痛呈阵发性伴腰背痛,持续时间较长,休息后不能缓解的话,甚至下面有出血的情况下,可能是先兆流产。
现在简宁就是这种情况,孩子幸好是保住了,但是人却变得沉默呆滞。
这让许墨言很不习惯。
第二天醒来时,许墨言刚把打包好的早餐带进来,瞧见他脸色苍白,心揪了起来。
“醒了,就先吃点早餐,别饿着肚子。”
“我想现在去找简海。”
“好,你吃完早餐,我陪你去。”
许墨言带人去搜刮了简海名下所有的房产,都找不到他藏的骨灰盒,简海这只老狐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的?
虽然现在网上谣言四起,尽管也以着实的证据将简海逮捕。
但是以涉嫌造假账的罪名,顶多也坐几年牢,简海不怕,只要那个人不爆出来他的黑料,他自然还能东山再起。
而且他想要借着简宁的手,想要许墨言帮忙把他捞出去。
经过重重的手续,简宁见到了隔着玻璃墙的简海。
人虽然在牢里,但是精神气却依然足,看到简宁的到来,他笑了笑,拿起电话机开口就问:“还好吗?”
简宁不想理会他的假惺惺,开门见山问:“我妈的骨灰你是不是还藏着?”
“你没这么聪明,想必是许墨言告诉你的。”
简宁没否认,也没回答。
“没错,你母亲的骨灰我一直都藏得很好,我曾经就告诉过你,我是深爱你的母亲的,所以我又怎么会让别人来羞辱她呢?”
“我给候佩珍的骨灰是假的,也就是说她对着那一盒子的面粉骂了二十年,但我也没有骗你,我真的需要钱,现在我的女儿下落不明,我不会告诉你母亲的骨灰隐藏的地址。”
“你还想威胁我?”
“第一眼看到你,我觉得你一定是她的孩子,因为你长得太像她了,我们之间只有陌生的血缘关系,你恨我是应该的,但是我不在乎,我在乎结果,所以你可以自己做选择。”
“你就没担心我会选择什么都不要?”
“你不会,我既然能找到你做交易,那代表着我查清了你的过去,你是一个温顺的孩子,你不会放着你母亲不管的。”
“你母亲一定也恨我,恨我把她藏了二十年,都没有让她落土为安,简宁,你可以做选择了。”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你可以去我的另一处房产位置看看,那里藏了很多关于你母亲的东西,还有你的。简宁,我可以更加现实地告诉你,你如果能帮我救回我的女儿,那这一场交易你赢了,如果你没救回来,我虽然会痛苦一阵子,但是我不会因为一个女儿而放弃我最后的筹码,哪怕死我也想跟你母亲埋在一起。”
“你果然是个疯子!”
从监狱里出来,许墨言踩灭了烟头,赶紧迎上去扶着他往车里坐。
回来的半路上。
“你是不是从那一次看了我手机的照片,就知道了我母亲就是破坏你父母家庭的人。”
“是。”
“你讨厌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是。”
“你妈不知道,对吗?”
“是。”
“那你爸呢?你爷爷奶奶知道吗?”
“我家就我一个人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我生下这个孩子?你不会讨厌他吗?”
许墨言选择沉默拒绝回答了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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