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贺岁档,《时间爱人》票房一骑绝尘,热度在No.1的位置挂了大半个月,许多院线都延迟了下架的时间。
那段时间,祁愿更是成了热搜榜的常客,官媒还给她冠上了“旗袍女神”的头衔,她那张穿着一身墨色旗袍,拿着骨扇半遮面,从暗处走出来的宣传海报,在各大商场以及影院的门口挂了一个多月。
但对于这个甩了榜二几条街的优异成绩,祁愿深表怀疑。
某天,在和徐晏清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她甚至发现,商家的充值活动福利,居然有一项就是送《时间爱人》的电影票。
她一脸狐疑地抬头看向坐在对面,一副老神在在,在看菜单的某人,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菜单。
“徐晏清,你是不是给我买热度了?”
徐晏清被问的愣了足足有三秒,十分郑重其事地摇了摇头:“没有。”
祁愿将信将疑:“真没有?那票房你动没动手脚?”
徐晏清赶忙举起两只手:“这个我真没有。”
这算是祁愿职业生涯中的大忌。
别人怎么样她不管,她自己最厌恶的就是买票房。
“好啊!那就是说热度你是真动手脚了,是吧!”
徐晏清一听,才发现自己刚刚的回答,好像挖了个坑,没忍住笑了起来。
“可不是我干的啊,那都是他们自愿帮你打广告的,我只是提了一嘴女主角是我老婆。”
这句直接给祁愿堵的没话说了。
以前两人没结婚,“女朋友”这个称呼的确不具备什么说服力,还特别是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所以很多事的确是需要他亲自出面。
现在结了婚,一个“徐家儿媳妇”的头衔,几乎就能摆平所有问题。
于是,祁愿又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白眼。
还给他嘚瑟上了。
《时间爱人》的爆火,直接再次将祁愿推向了顶流的行列。
一时间,代言、片约不断,事业再迎巅峰。
而祁愿和公司的合同也即将到期,林瑜给了她两个建议。
一个是,这波热度利用完,就赶紧往正剧方向转型,娱乐圈本就是个新陈代谢很快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新人。
祁愿目前的年纪,在正常人眼里是正当盛年,但在演艺圈里已经算是中上了,以后若是还想继续演戏,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接正剧,往“艺术家”方向靠拢。
但缺点就是,正剧的热度肯定没有“青偶剧”的热度高,也不容易掀起什么大浪华,但却是个磨演技和积累人脉经验的好途径。
第二个就是,合同到期就和公司解约,自己独立出去成立工作室,签新人,本人退居二线,接接高定代言,偶尔参演一些正剧,积累人脉。
当时听林瑜讲完,祁愿忽然问了声:“能再加个三选项吗?”
林瑜在正经讲规划呢,也当她是真的还有更好的想法,就说了句:“你说说看。”
祁愿一字一顿,笑嘻嘻地说了句:“徐晏清他老婆。”
于是,林瑜当场黑脸,拿着本剧本追着她满屋子打。
然而,就在祁愿通告片约满天飞的大火之际,一个红色炸弹,直接把她炸飞。
她怀孕了。
那段时间她就感觉食欲不佳,还整天昏昏沉沉的,干什么都觉得累。
起初林瑜觉得是她这段时间太累了,就连着给她推了几个活动,让她在家休息了几天。
但哪知道这种情况不减反增,好几次到了饭点,她还在睡,张姨见她那么累也不忍心叫她。
一直到晚上徐晏清下班回来,抱着她将她哄醒,带她下楼吃饭。
吃完回来继续睡。
那天两人一块回徐宅吃饭,祁愿整个人依旧恹恹的。
蒋女士看她这副样子,先是瞪了徐晏清一眼:“你俩来之前是不是吵架了?”
徐晏清见状摇了摇头:“没,她前段时间比较忙,一直没休息好,这几天就有点缺觉。”
说完还不忘打趣一声:“今儿要不是您喊吃饭,估计又是在家睡一天,饿也知道饿,但就是起不来。”
讲到这,他又想起了昨天,他早上去上班,抱她下楼吃早饭。
她窝在他怀里,皱着张小脸,睡眼惺忪地说:“起不来啊,起不来~”
那模样又可怜又可爱。
就在徐晏清嘴角上扬之际,蒋女士一巴掌直接打过来。
他一脸懵地生生挨了一掌:“妈,你打我干嘛?”
蒋女士白了她一眼,而后靠过来小声问了句:“愿丫头的例假准不准时的呀?”
徐晏清闻言愣了一下,好似明白了点什么。
蒋女士见他这副样子,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去医院检查过没?”
徐晏清愣在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须臾,忽地朝正蹲在院子的角落里,摸一只小花猫的祁愿大步走了过去,将人拉了起来。
祁愿愣了一下,问了声:“怎么啦?”
徐晏清抿着唇不说话,神情严肃,拉着她就往外走。
祁愿跟在身后一连:“哎哎哎!”了好几声。
在路过蒋女士身旁时,徐晏清说了声:“我们先走了妈。”
蒋女士连声叮嘱:“慢点儿,慢点儿!”
走到门口,徐晏清索性直接将祁愿横抱了起来。
不明原因的祁愿,一脸茫然,直到上了车,徐晏清亲自帮她扣好安全带。
她问了声:“去哪儿啊?”
徐晏清启动了车子,回了声:“医院。”
“啊?”
到了医院,又先是帮她全副武装的裹好,才带着她下了车。
挂号、候诊,看着“妇产科”三个大字,祁愿愣了好久。
再看一旁拿着排号单的徐晏清,他一直抬眸看向墙上的叫号显示牌,牵着她的那只手,掌心全都汗湿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要是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就真是傻了。
祁愿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腹,咽了口口水,看了身旁的一眼:“应该不会吧,我们不是一直做错事的吗?”
徐晏清也转头看向她,说了声:“没,上个月开始就没用了。”
祁愿:“……”
蓄谋已久啊!
最后,叫到祁愿的时候,徐晏清将她送进了诊室,一个人在外等。
看着候诊厅里来来往往,许多的准爸爸准妈妈,那一刻,他心里涌起一股无以名状的情绪。
有紧张,有期待,更多是不安。
十月怀胎,终归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担心她会害怕,担心她会因为这个小生命的到来而受苦。
不一会儿祁愿出来了,拿着B超缴费单,徐晏清看了一眼,接过了缴费单,牵着她去缴费,又带着去了B超室。
祁愿全程都是懵的,直到B超室的医生,将打印好的B超单递给她。
神情机械而又正经,好似早就习惯了的模样。
她接过B超单,道了声谢,这才低头看了眼。
当视线看到“宫内早孕,胚胎存活”一行小字的时候,她脑子瞬间炸了。
直到医生已经开始叫下一位病人了,她才神情木讷地走了出去。
徐晏清站在门外等她,看见她的表情后,他的脸色也跟着凝重了几分,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单子。
细细看过后,也微微一愣。
抿着唇没说话,又牵着她回了诊室。
医生看了他们一眼,神情冷漠地问了声:“孕五周,要不要?”
徐晏清被问地愣了一下。
医生脸上的表情又冷了几分:“不要的话,就尽快安排手术。”
“要。”
“要。”
几乎是同一时刻,两人异口同声地答了句。
医生脸上的表情也一扫之前的冷漠,笑了起来:“行,十二周的时候记得来建档,回去吧。”
从医院出去的时候,徐晏清和祁愿两人都还是懵的,一起坐车里沉默了许久。
直到蒋女士的电话打进来,徐晏清给了肯定的答复后,蒋女士直接在电话那头叫了起来:“啊啊啊啊啊!老徐!你要当爷爷啦!”
徐晏清和祁愿才反应过来,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徐晏清俯身过去,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语调心疼又温柔地道了声:“要辛苦你了。”
祁愿垂着眼睫,感知他的唇轻轻印在她的额头上。
外面天空蔚蓝,灿阳绚烂。
这是独属于他们的温柔幸福。
孕八周的时候,祁愿妊娠反应有些严重,吃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在家里更是一点奇怪的味道闻不得。
张姨变着花样的做菜,可她却越吃越少,几天下来,整个人都好像瘦了不少。
徐晏清心疼的不行,抱着她哄她吃饭,她都是摇摇头,不肯。
那段时间都是吃了就吐,吐了就不想吃了。
蒋女士知道后也跟着心疼,蒋老太太还专门从上海送来一厨子。
刚来的那天,煲了个砂锅粥,祁愿吃了两小碗,这可算是让一众人的心放了下来。
晚上,徐晏清抱着姑娘睡觉,半夜却忽然听怀里的人抽抽嗒嗒哭了起来。
吓得他赶忙捂住她的眼睛,打开了灯,等她适应了灯光,才缓缓将手拿了下来。
一脸担忧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祁愿坐在那哭,哽咽着说:“我是不是很无理取闹啊?”
徐晏清闻声松了口气,微微笑了起来,给她擦了眼泪,又亲了亲她湿漉漉的眼睛:“怎么会呢。”
祁愿垂着眼帘,哭得一抽一抽的。
“大家都围着我转,你也跟着每天睡不好吃不好,还得上班,就我一个,明明是闲人,但却事最多。”
见她哭,徐晏清的心也跟着疼,伸手将人搂进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
“不可以这样想,你现在才是最辛苦的人,明白吗?我没关系,从明天开始我在家办公,每天陪你好不好?”
说完他轻轻蹭了蹭她的鼻子,语气心疼又无奈:“早知道,我们就丁克的了,你这么难受和不开心,我都不想要他了。”
祁愿一听,立马停止了哭泣,从他怀里挣脱了开来,一把护住肚子:“你休想,现在后悔晚了!”
说完,就躺下继续睡觉了。
徐晏清看着那抹在被子里拱着的小身影,也跟着笑了起来,关了灯,把人捞进怀里亲了亲。
然而,祁愿的妊娠反应并没有持续太久,几天后忽然就好了,吃嘛嘛香,还跟着视频有模有样的练起了孕期瑜伽。
但,徐晏清却开始受罪了,吃不下东西,时不时还会作呕,或者吐个几回,浑身不得劲。
祁愿甚至一度以为,怀孕的是他,还煞有其事地贴在他肚子听过,说:“让我听听几个月了。”
徐晏清躺**正难受呢,却被她逗笑了。
带祁愿去医院建档的那天,和医生提起了这个情况,医生笑眯眯地看了两人一眼。
“这不好呀?让爸爸也感受一下妈妈的辛苦,爸爸爱妈妈才是给宝宝上的最好的一课。”
从医院离开的时候,变成了祁愿扶着徐晏清,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慢点慢点,你慢点啊!”
徐晏清无奈地笑着看了她一眼:“准妈妈,你是不是搞反了?”
祁愿笑嘻嘻地看着他:“不不不,现在受罪的是你,我身心舒畅!”
徐晏清笑着搂过她,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柔声道:“没关系,能为你分担,我很开心。”
祁愿孕晚期的时候,徐晏清彻底什么应酬都不参加了。
路阔直接感言:“二十四孝好老公,自从小七月怀孕,咱唯一次的活动,还是一起听了一场某个奶粉品牌方的产品发布会。”
徐晏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这是你体会不到的快乐!”
去他妈快乐。
路阔直言,老子快烦死了。
自从徐晏清结婚,到现在快要当爸爸,他这家里的压力是越来越大,甚至在某个周末,他被押着一连见了二十个姑娘。
就差给他看吐了,并且更加坚定了,“不结婚逼事没有”的这个想法。
直到……
祁愿生的那天,他那个想法有了一丝丝的动摇。
是个小姑娘,窝在襁褓里睡得很香甜,刚出生的小孩皱巴巴的,完全没有美感可言。
但看着徐晏清抱着女儿,俯身亲吻祁愿的时候,他竟觉得那一幕真他妈的感人,差一点给他一大老爷们儿给干哭了。
顿时觉得,孤家寡人好像还真挺惨。
后来更加坚定地觉得自己很惨,是在小姑娘满月那天。
光是贺礼,就送出去他六套房,六辆车,还有他名下刚成立的一个新型科技公司百分之六的股份,以及一个板砖厚度的红包。
两眼泪汪汪地交出去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更惨了。
而那时候的小姑娘也长开了些,圆嘟嘟的小脸,粉雕玉琢,被徐晏清抱在手里,祁愿拿个小鼓,一下下晃着,直逗得小姑娘咯咯笑不停。
妈的,他更心痒了。
徐晏清也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挑着眉问了声:“抱一会儿?”
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挠了挠眉,还是把手伸过去:“我抱抱。”
徐晏清笑着将小姑娘递了过去。
这一抱,他就更心动了。
好像,结婚也不错啊!
那一刻,一个身影在他脑海里浮现,他勾起嘴角笑了笑。
生完孩子,祁愿复出后,参加的第一个活动就是当年年底的颁奖典礼。
凭借着《时间爱人》她拿到了当年的最佳女主角奖。
颁奖嘉宾在台上念出她名字的那一刻,聚光灯齐齐朝她照射而来,她提着裙摆,对着镜头从容地挥手。
在雷动的掌声中,她缓步走上了领奖台,所有的灯光都在那一刻为她加冕。
那天徐晏清其实也到场了,远远地坐在观众席,和身边的人一起,轻轻为她鼓掌。
看着那个闪闪发光的她,在喝彩中接过奖杯。
他也跟着欣慰地笑了。
颁奖结束,主持人忽然问了祁愿一个问题:“这么多年的演艺生涯里,觉得最高光时刻是什么时候?”
祁愿当时拿着奖杯,站在话筒前,停顿了半晌,视线逡巡在观众席上。
在看见坐在第一排的徐晏清时,她停住了流转的目光。
她微微笑了起来,缓缓开口:“在我的演艺生涯里,高光时刻应该就是一次次站在领奖台上。”
说完后,她顿了半晌,嘴角的笑意又大了几分:“但纵观我的人生,高光时刻,一个是在五岁那年拥有了一个很好的姐姐,还有一个——”
她的目光定格在了徐晏清的脸上。
“是遇见了我的先生,给了我独一无二的宠爱。”
说着,她晃了晃手里的奖杯,忽然说了句:“徐晏清,很荣幸能成为你的徐太太,这才是我的高光时刻。”
一瞬间,会场内静默了几秒,而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徐晏清愣了愣,眼眶里泛起一股热意。
场内的镜头也在这一刻,拉了个近景。
屏幕里,出现了那个坐在一众组委会与领导身旁的年轻俊雅的男子。
他眸光温柔地看着台上的女人,和身旁的人一同为她鼓掌喝彩。
在镜头挪开后,一个坐在徐晏清身侧的美国导演一脸惊讶地看过来:“Are you a couple?”(你们是夫妻吗?)
徐晏清微微偏过头。
“Yes,she is my wife.”(是的,他是我的妻子。)
结婚两周年纪念日的那天,徐晏清提前下了班。
那段时间,蒋女士一直在景园帮着祁愿带孩子,虽说有保姆阿姨帮衬着,但蒋女士却还是喜欢亲力亲为。
久而久之,手腕就不舒服了,到最后直接腱鞘炎了。
祁愿心里也过意不去,便说保姆阿姨带孩子没事的,让她回去休息。
蒋女士起初还不愿意,直到有一次抱孩子差点没抱稳,吓得她赶紧听话的回去休息了。
徐晏清到家的时候,保姆阿姨正和张姨两人在厨房里给宝宝做辅食。
见他回来,两人和他打了声招呼。
他点了点头,就上楼了。
走进房间的时候,屋内只开了一盏小台灯,灯光柔柔地照亮了**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
祁愿抱着小姑娘睡着了。
他放轻步子走过去,看着两人熟睡的脸,忽然心房极速柔软塌陷。
他先是靠过去亲了一下祁愿,而后又亲了亲她怀中奶香四溢的小人儿。
眉眼柔和地细细看了会儿两人的睡脸,而后又在祁愿的额头落下温柔的一吻。
祁愿微微转醒,睡眼惺忪,声音朦胧地说了声:“你回来啦?”
他笑着低低应了声:“嗯,我们今晚出去吃饭?”
祁愿愣了一下:“啊,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他笑了一下,亲了下她的脸。
“结婚两周年。”
于是祁愿这才想起来,但又有些犹豫:“那宝宝呢,一起带着吗?”
徐晏清笑着捏了捏她的脸:“不带,让张姨和保姆阿姨看着,就我们俩。”
祁愿立马笑嘻嘻地从**爬了起来:“那你等我一下,我要洗个头,还要画个妆。”
徐晏清笑着应了声:“好,不着急。”
最后,祁愿好一番捯饬,才心满意足地跟着徐晏清出了门。
两人在外面吃了晚饭,又去看了个夜场电影。
大半夜的影院空****的,整个影厅就他俩,祁愿虽然困到不行,但还是撑着看完了电影。
自从宝宝出生后,俩人几乎没有二人世界的机会。
但最后还是在回家的路上,没忍住睡着了。
到了景园,徐晏清看了眼副驾上熟睡的人,勾起嘴角笑了起来,自己先下了车,又去开副驾的门。
伸手去抱她的时候,顺势亲了亲她。
声音透着无限柔情与宠溺,他说——
“两周年快乐,徐太太。”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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