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尖的林子章也瞧见了御林军递上来的带着血迹的玉佩,眉头一挑,隐约有种不安感,这块玉佩似乎想告诉铁将军某些事实,而这事实却是血的教训,那么,林子章蓦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铁木一直在凝神思索,心间的悬空感随着带血玉佩的出现瞬间占据了一个制高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玉佩是朱贤弟的,那么,这血,靠!!铁木粗犷的虎目瞪得老大,十分不悦的盯着林子章,如果朱贤弟与朱将军有任何差池,老子定要将你项上人头拿去祭天问典!!哼!!
越琢磨越不对劲的铁木突兀的一把揪起林子章的衣领子,眯着眼睛森冷的道:“林子章,我告诉你,现在你就带我去找到钦差大人,要不然,你这颗脑袋就别想要了!哼!!”铁木面无表情的扫量了一眼这个唯唯诺诺的县令,十分鄙夷的嗤笑一声,就你这等窝囊废,也配做县令?就是你这等五体不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也能做好县令?
事实的发展超乎了林子章的预料之外,他本想借机将这段擦过去,话还未出口,自身的衣领子突突的被一股大力揪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这力道,这悬殊,让林子章望而生畏,但和善的面具下却在预谋着如何除掉铁木。
林子章此时面上已被憋的通红,如果铁将军还不撒手的话,他绝对相信面前这个近若咫尺的壮汉会将他的脖子拧断,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他不敢尝试,也不想尝试,小命只有一次,没有理由拧断了还能安回去的道理。
“咳,咳,咳!!贴.....讲,俊”口齿不清的林子章艰难的从牙齿缝里蹦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眼来,就是铁木也没能听清他在讲什么?一双钢筋水泥般粗壮的大手仍在紧紧的箍住林子章脆弱的脖颈,试想一下,一个原本白白净净的正常人,他突然在你面前的脸色表现出由白到红,再由红到白,再由白到黄,最后,咔嚓,这种感觉不是很奇妙么?
“铁将军,放下林大人,找到少爷要紧!!”张杰见铁将军都快将这个林子章给箍死了,诚然,他死不足惜,但是少了他,少爷有危险怎么办?我们来这平定县,在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当地人做向导,是很容易延误最佳时机救人的!!
铁木紧皱的眉头这才松懈了一些,张杰这臭小子说得没错,杀掉林子章无可厚非,但是朱贤弟和朱将军出了问题,他的罪过就大了,别说完成了这次的赈灾,即便回去了,也是诛灭九族的下场。由此可见,朱贤弟与朱将军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有多么崇高。
哼!!极度不悦的铁木撤开了揪紧其脖颈的大手,冷哼一声,道:“林大人,现在你赶紧带我去找钦差大臣,若是发现你有一点敷衍或是居心不良的意图,老子的双手第一个就会将的你头给拧下来当夜壶,这个你刚刚也体验过了,那种滋味不好受,希望你好自为之。”
“呼,呼,哈.....”孱弱的脖颈离开了大手的束缚之后,林子章大口大口的吸着气,从前只知美味佳肴易入喉,现在,就是来年这空气,都觉得珍贵无比。念及此,苦叹了一口气,罢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果自己死扛,这个野蛮的壮汉会第一时间了结自己的小命,这对他来说,易如反掌,但对自己来说,却是一种噩梦,一种颤栗到灵魂深处的恐惧,他真的没有必要拿上自己的小命去做赌注。
“铁,将军,下官带你们去!!”思前想后,林子章还是决定死道友,莫死贫道。办事情就得干劲利落,现在好了,就是那一块带血的玉佩,将你们的行迹暴露了出来,就是我林某,也不敢轻易得罪这个满脸横肉的大汉。
张杰听到这话,才算松了一口气,还算这个林大人识相,要不然,他还准备了少爷交给他的一些特殊的办法来对付他呢!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嘛!这林大人却是有着自知之明的,知道什么时候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这一点,张杰倒觉得,林大人还算是一个聪明人。
尽管林子章表现出了极高的热情,仍是不能挽回铁木对其印象的深恶痛绝,有些印象,一旦成型,想轻易抹去,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铁木一把提起林子章,又仍到前方,一脚踹在其后.庭之上,林子章一个踉跄不稳,吃痛一声,人已摔打在地。
此时的天色已接近了傍晚,天色一点点的阴暗下来,那一抹血红色的残阳孤独的挂在空中苟延残喘,金黄色的光芒撒在这一座横尸遍野的死城里,寸芒之下,一只整装待发的队伍正小心翼翼的前进着,有了林子章的配合,铁木大概知晓了一些情况,但一听说还有蒙古的外族,这些嗜血的御林军侍卫个个面上露出愤慨之色,这些狗日的瓦剌人,这些杀千刀的瓦剌人,竟敢劫持我大明钦差,这是对我朝的莫大羞辱,坚决不能放过。
一千八百多人的队伍,已被规划成五个小分队,各个部分由一人带领,分别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搜索,一旦发现朱状元的迹象,发送信号弹,其他人俱向那一处围拢。而他铁木,则带着部队,从正门进去。本来总人数有两千九百多之众,朱状元虽然重要,但官印同样重要如斯,稍加考虑之后,他留下了一千人看守。
“啪啦拉......”门板被一股大力猛烈的冲击着,放慢镜头,你会看到铁木握紧的拳头根根青筋暴起,正不断的在砸门,他是一个粗人,是一个武士,不会文绉绉的轻叩,更不会耐心的等待,如果自己再敲几遍还无人来开门,这破门就给他顶开,想我泱泱大华,人才辈出,一道木门又岂会放在眼里。
其他四只队伍分别向四个方向小心的前进着,将军的意思是声东击西,趁着将军在前面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这余下的四个部队则马不停蹄的寻找朱状元的下落。
花府,平定县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府,此时正面临着严峻的考验。花白子在听了下人的汇报之后急匆匆的向后院子里跑去,时间紧急,由不得他不这般着急,下人们说,此刻前面已集结了大部队的官兵,他们个个面露凶狠之色,似要将人吞噬。
静静的凉亭旁若无人的耸立在花府的后院子当中,亭下当中却坐于一人,左手提壶,右手捧杯,好整以暇的品尝着美味陈酿,镜头在一次拉伸,抹掉凉亭,一处宽阔些的平地上尸积如山,数不胜数的尸体杂乱的摆在一堆。
朱少明在扯下腰间的玉佩奋力一扔之后,人已彻底虚脱,就是站立,对他来说,都是极其困难的,虽然他知道,扔出玉佩示警是一个愚蠢的决定,但他相信,总会有人看到的,至于结果为何?他已经不关心了,至少能在他将死弥留之际,饱含希望!
朱锦添和胡无衣俩人也好不到哪去,如果连朱少明都脱力,可想而知,这俩位的境况有多么惨重。在三人的面前,围着数不清的尸体,他们将尸体堆在自己的四面八方,这样就形成了一道简单的壕沟,可以在己方毫无战斗力的时候坚持一些时间。
三人身体瘫软的靠在半人高的尸体上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些穷凶极恶的壮汉,每一次的反扑都让三人心惊肉跳,或许是三人围铸的人墙让那些蠢蠢欲动的壮汉望而却步,也许是上天的怜悯,总之,这一切凌厉的攻势已经停了下来,朱少明勉强的撑开眼皮子,他想看看面前的场景,他想.......
这个时候,却从院门进来一人,来人正是花白子!!花白子一进后院,一股冲天的血腥味让其差一点呕吐,再顺着目光望过去,便是那数不胜数的尸体堆积如山,他张手捂住口鼻,艰难的越过尸体来到凉亭之内。
“花公子,你觉得怎么样?”朱天抿了一口酒,耸耸肩膀道,这酒,虽是好酒,但却不烈,很多时候,烈酒才是真汉子的选择。
花白子心里装着事,被这一问弄得稀里糊涂,赶忙驱散了一切杂念之后,沉声道:“大王子,外面集结了大批的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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