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血足重现
从皇后‘私’设的刑堂返回竹林,竟然畅通无阻,我知道这一定是星箬公主为了避免引起父王的疑心,把障眼阵法破了。
已是深夜,我正要随母后返回兰心苑,不料父王突然说道:
“樱箬,前阵子你身体虚弱,朕才让你留在兰心苑,让湘妃妥为照看,如今你身体已经无恙,今晚就随父王回你的公主阁吧!”
我听了心里大急,父王定是担心我心里挂念洛臣,如果留我在外面,一定会设法救出洛臣,这才要将我带回公主阁,放在他的眼皮底下,日夜监视。
我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母后,可是母后只是暗暗朝我摇了摇头,示意我此刻不宜违背父王。
我除了在心里长叹一声之外,别无他法,只得随父王乖乖回了公主阁。
已经离开了一年的公主阁依然洁净温馨,房间里飘散着淡淡的‘花’香,就好像我从未离开过一样。
置身于这个曾经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我不由得百感‘交’集,站在房间中间,一时沉默了。
父王站在我身后,轻声说:
“这个隔室每天都有人打扫,这里的每一件物事都能让朕想起小公主来,在朕的心里,朕的小公主从未离开过!”
这番慈爱的话从父王嘴里说出来,让我一下子回到了以前,那段父慈母贤,其乐融融,共享天伦的幸福时光,我鼻子一酸,眼泪就要下来了,我没有回头,只是哽咽着叫了一声:
“父王!”
父王伸出一只大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
“好了,早些休息吧,好看的小说:!”
说完,便走出公主阁。
我看着公主阁里阔别已久的物事,透明墙壁上的粉‘色’纱曼,纱曼上的五彩铃当,房间四角湖蓝‘色’的水晶柱,每一样都让我的皮肤在回忆里泛起幸福的小疙瘩。
我的视线落在‘床’上,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我怎地竟忘了他,我与他在这‘床’下的暗道里分开后,我返回了三十年前,也就失去了他的消息!
公主阁下一别之后,他去了哪里呢?是和我一样在时光的暗道里‘迷’失,还是重新返回后宫中,继续做他的画师?
在暗道里,他与我共度难关,期间也有一些不可言传的情愫掺杂其中,无论怎样,我和他也可谓是共过患难的伙伴,星尽,我实在是不该忘了他的。
我走近大‘床’,跪伏下来,将身子探进‘床’下,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我记得发现暗道时这‘床’下是非常寒冷的,现在怎么感觉不到一丝寒气呢?
我敲了敲地面,没有回声,感觉地面异常坚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又往里面爬了爬,身子一大半都钻了进去,继续敲敲打打,最后把‘床’下的地面都敲遍了也没找到暗道的入口,我心里正着急,视线突然定格,只见一双血红‘色’的鞋子,紧紧包着圆圆鼓鼓半个馒头一样的脚,就停在我的眼前,我倒吸一口凉气,这双鞋子,这双脚,我是见过的,三十年前的荒林里,就是这双鞋的主人曾在我耳边发出戏子一样的哼唱声,将我吓个半死,最后却又死在我的手里。
我还记得他临死之前说的那句话:
“原来……是你……”
这句话一直让我很费解。
他说这话好像我跟他原本是相识的。
在他刚出现的时候,我的想法是他一定把我错认成了别的什么人,这个人很有可能是他的仇人,所以他才会没命的追着我,要将我置于死地,可是,他说这句话时那种恍然大悟的神情,又好像是他刚刚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一般。
这件事情我翻来覆去想了好久也没想明白,后来索‘性’就当他是临死前出现幻觉,胡言‘乱’语了。
他既然在三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那么眼前这双鞋一定不是他的了,我知道凡是练过飞天术的人,都要削去脚跟,脚趾肿胀变形,最后就是这样的形状,眼前这人定是练了飞天术,他是什么人呢?莫不是那个人的师兄师弟,亦或是什么徒子徒孙,要找我来报仇?
我此时已经全然忘了这是在三十年后,如果有人要替他报仇,也定是在那五六十岁的老‘妇’之间找寻才是。
进入公主阁必先经过凌天殿,父王刚刚从公主阁出去,此刻定然已经休息,这人在此时悄无声息的进来,正好避免惊动父王,看来他对宫里生活很熟悉,那又会是谁呢?
他站在‘床’前也不知在做些什么,只是把一双血足放在我面前,一动不动,我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惊动了他,将我拖出来打死事小,若是惊醒了父王,他一着急,杀人灭口就糟糕了,他既有削足练功的狠心,想必也不不会忌讳杀了一个皇上。
我又等了一会儿,那双鞋子还是一动也不动,我心里有些着急,‘床’下的灰尘钻进鼻孔,只觉得鼻子痒痒的,我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噗哧一声打了个大喷嚏,那双鞋子一跳就没了踪影。
我心里大骇,他跑到哪里去了,莫不是跳到‘床’上,等我出来,抓个现形吧?
我想象着他的样子,和荒林里那个诡异的男子联系起来,于是眼前便浮现一张白得发青的脸,血红血红的‘唇’,凌‘乱’的披散下来的长发,不由得‘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躲在‘床’下,更不敢爬出去了。
便在此时,‘门’口传来脚步声,父王的声音随之响起:
“樱箬,你没事吧?”
脚步声在‘门’口停住,他轻咦了一声,紧接着又问道:
“樱箬,你在哪里?”
我忙应了一声,从‘床’下探出头来,一边胆战心惊的朝‘床’上瞧去:没人!
父王大步奔过来扶起我,皱眉道:
“这孩子,好端端的钻到‘床’底下去做什么?”
我支支吾吾的说道:
“‘床’下……‘床’下……有老鼠!”
这荒谬的说法竟然‘蒙’‘混’过关了,父王点头说道:
“没事就好,时间不早了,你身体刚刚恢复,好好休息吧!”
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我疑‘惑’的在房间里里外外仔细搜查了个遍,也没发现什么踪迹,疑神疑鬼的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将近一个时辰,睡意终于袭来,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刚要睡,后背突然泛起一阵奇异的战栗,我不动声‘色’的睁开眼睛,视线正对着墙角的水晶柱子,湖蓝‘色’的水晶柱在暗夜里一动不动,如一个静静伫立的人,而柱子中央,那两点光虽然极其微弱,可是强烈的存在感正是让我恐惧的根源,我知道,那是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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