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这天不是周末,滑冰场里几乎清一色全是放假的学生,当然也有一些“外面的孩子”,也就是那些辍学进入社会,又找不到象样的工作,只能四处游**的人。
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们也很年轻,很稚嫩,穿着质量不好但足够拉风的衣服,不滑的时候一堆堆地聚集在角落,抽烟嬉戏,偶尔一窝风地全下场去,接龙、花式、整人、飚技术,玩得很疯。
秦专建议只要那些人在场子里,他们就待在边上,免得受伤。
谢沐阳和谢承阳的技术不行,不会反对,两个女生打心眼里害怕“小流氓”,也投了赞成票。
他们采取了抱团政策,有些战战兢兢地一圈圈慢慢滑,说到gāo xìng的事情也不敢笑得太大声,还要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以防有人不怀好意地接近。
纵然是这样小心,也还是出事了。
由于虚荣心作祟,秦专邀请的那两个女生是他班上数一数二的清秀佳人,而佳人们因为得到了年级篮球王子的邀请,心里一gāo xìng,就特意打扮了两下。
本来就是花样年华,打扮后佳人更佳,只需往人群中一站,不笑不语也能吸引众人目光,更何况“外面的孩子”成天无所事事,眼睛里像装了美女雷达器一样,自然很快就注意到了她们。
最开始是一个个头有些小的男孩,从后面飞速超过女生A和女生B,在她们面前一个华丽的转身,挑逗地吹了声口哨。
两个女生红了脸,差点撞到一起。
然后又有个穿得很时髦的女孩,点着烟悠悠闲闲地超过她们,用一种让人难以忘怀的眼神看了她们一眼,笑得很暧昧。
秦专想冲上去说句什么,被谢沐阳拉住。
他看了看四周,说:“wǒ men回休息区。”
五个人刚下场,就有四个流氓气很浓的人围了过来,为首的那个个子比秦专还高,邪邪地笑着,“美女,跟wǒ men一起玩吧!”
两个女生后退了两步,缩到秦专身后。
谢沐阳知道秦专脾气不好,怕他硬碰硬,连忙抢着说:“wǒ men要走了。”
“哦?那wǒ men找个地方坐坐,交个朋友嘛。”
“wǒ men要回家了。”说着他示意秦专他们换冰鞋,自己也坐下来解鞋带,还下意识地用身子档住谢承阳。
情况不妙,这帮家伙很可能纠缠不休。
谢沐阳的手有些抖,一个活结解了好几下才解kai,他脑袋飞速地转着,希望能找到一个全身而退的方法。
换下一只鞋,正要换第二只,突然一只脚用力地踩在了谢沐阳的手上。
谢沐阳吃痛,猛地抬起头,那流氓头头背光俯视着他,“兄弟,我没跟你说话……”说着下巴一抬,“我是问那两个美女。”
秦专实在忍无可忍,正要发作,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听见“嘭”地一声,那流氓头头已经应声倒地了。
谢沐阳只愣了一秒,醒悟过来后只来得及扑在谢承阳身上,以防小流氓们揍他,并大声喊叫:“保安!快叫保安!”
谢承阳骑在那流氓头头身上,拽起他的头一下下往地板上磕,双眼充血,“你踩我哥?!你敢踩我哥!你去死!”
谢沐阳一边承受着小流氓们的拳打脚踢一边去掰谢承阳的手,眼角瞅到那两个女生呆若木鸡,气不打一处来,“你们!MD快去叫保安!”
佳人还呆着。
秦专一脚踹开一个正在殴打谢沐阳的人,转回身又抱住另一个,“叫保安啊!”
佳人这才如梦初醒,哭着就要往滑冰场门口跑。
好在一群保安已经冲了过来,边吆喝边行动,两三下把人拉开,露出事发中心。
谢沐阳死也不放开谢承阳,连着从地上被拉起来。
谢承阳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大口大口呼吸,缩在谢沐阳怀里一句话都不说。
而那流氓头头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被磕傻了,整个人长条条地躺在地上,眼睛睁得很大,半点反应都没有。
“老大!”小流氓们整齐地冲上去,跪了一圈,“老大你怎么了?”
带头的保安走上去查看了一下,“没什么大问题,你们,”指了指那圈小流氓,又指了指谢沐阳他们,“还有你们,跟我去附近派出所。”
谢沐阳说:“事情因我而起,跟我同学没关系,我去就行!”
那保安瞪了他一眼,“我明明看到是你这个同学骑在那个人身上,还有你另外那个同学,也在打架!都跟我走!女生也要去!”
毕竟都还是十八岁不到的孩子,一听见“派出所”三个字,全都心虚起来,也不管是不是学生,有没有闯**过江湖,个个都乖乖地低下了头。
一路上谢沐阳没有放开谢承阳,牢牢地揽住他,不时地安慰道:“没事,是他们先挑衅的,到时候wǒ men只要统一口径……不会让爸妈知道的……”
谢承阳没注意听,无精打采地掀了掀眼皮,看着前面被两个小流氓架着走的流氓头头,有些恍惚。
忘了谢沐阳被踩的时候自己在想什么,只记得当时眼前红光一闪,身体在思维之前冲了出去,扑人时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
谢承阳看了看自己的手,爪子一样,展不平也捏不起,微微有些发颤。
他从来没有那样恨过一个人。
当时……如果不是谢沐阳拦着,好象真的可以杀人……如果再掐得用力一点,或者再磕得恨一点,一定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可是,为什么?
谢承阳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容易冲动的人,相反,他在家长老师和同学心目中一直很有克制力,所以……为什么突然暴躁成那样?
好象有什么东西变了,又有什么东西离开了,自从他几个月前做了那场梦。
今天发生的一切又是梦吧……那么,自己什么时候才是清醒的呢?
这场梦和那一场重叠了起来,里面的人起先并没有五官,只是和他接吻,很轻很轻地吻,嘴唇覆在嘴唇上,有些凉。
那人伸出舌头,他在梦中也觉得不能呼吸。
渐渐地那人的面目清晰了一点,眉毛、眼睛、鼻梁……
正要看清就醒了,天蒙蒙亮着,裤子里很不舒服。
他吃惊的声音惊动了母亲,母亲说,宝贝你长大了。
……
不知不觉到了派出所门口,谢沐阳仍在不停地说话,显得有些唠叨。
“放心,有什么事我顶着。”
“他们问什么你就说什么,情况不对就往我身上推。”
“别怕,wǒ men还没成年,他们不敢把wǒ men怎么样。”
谢沐阳还没度过变声期,声音又低又哑,和那天一样。
他那天问的是,“梦到谁了?”
重重地甩了一下头,谢承阳苦恼地闭了闭眼——
梦到谁?
我TM要是知道就好了!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