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矛盾心情
盾山发出几声苦笑,眼珠始终点不亮,他叹道:“世人皆有向往,又有几人真能得偿所愿?纵然我出现在长城,也只会添乱子惹麻烦,那反而会导致军队挫败,我就自然不能再往那里去。”
苏烈留下与他彻夜攀谈,真实目的是需要了解他因何被心魔纠缠,又已到了哪种程度。可听他这样一说,顿觉糊涂,问道:“长城守卫军并不知道你的名号,你也从未在军中出现,又怎知会给军队惹麻烦,导致我们的挫败?盾山兄,只怕你陷入心魔困境太深,产生了臆想吧?”
盾山暗道:“我的过去你一无所知,更不知长城守卫军是我与钟馗大人合力建成,连军队名称都是我起的,又凭啥说我在臆想?与烛九阴的一场大战,鲁班七号阵亡,烛九阴却被一股神秘力量掳走。我以为此事终已了结,谁知打从那时起,神秘力量就盯上了我,处处迫害我,逼得我走投无路。所谓的心魔,所谓的困境,说白了全是神秘力量在捣鬼,若不是因为我去检查过灵魂楔子,长城的秘密就不会被神秘力量探知,那么能量晶条也不致丢失。苏将军,我做梦都想跟你走,回到长城,走上嘉峪关,纵览那绵延的龙脊。可你若知道神秘力量一直尾随于我,犹如阴魂不散,还敢与我接触吗?神秘力量如此强大,如果被他插手长城外的战事,守卫军必定失败!我已经做过一次罪人,怎可以做第二次?钟馗大人半人半神,他想必能察觉我身上的异处,如果他认为能对你讲的便会对你讲,他若不讲,我也没必要多此一举。”
闷头苦思,苏烈也不催他,只静静地看着。盾山索性顺水推舟,叹道:“苏烈大哥知我苦衷甚好,否则我也不知如何讲出自己有多为难。心魔种类繁多,无论被哪一个侵入精神世界都不好对付,何况纠缠我的,还是挫败魔。”
“哦?挫败魔?”苏烈一愣,就不知这挫败魔是个什么魔。
盾山道:“自从接连不断地遭受打击,我对人生已无信心,心中时刻充满失败感,再也不奢望有一日还能再振昔日雄风。你认为我这样的人,还适合举起武器在战场冲杀吗?恐怕敌人未到,就先被我乱了军心吧?”
“呵呵,原来盾山兄是担心这个。”苏烈听懂了什么叫挫败魔,不禁发笑。他索性直接问出最关键的问题:“你可认识长安城的治安官,钟馗大人?”
“钟……钟大人?”盾山又缩起了巨大的躯体。无佛寺里与钟馗的对话,音犹在耳。那夜二人分别后,多年来再也未见。长城守卫军聚了又散,其间在边塞屡建丰功伟绩,却不幸遭奸臣迫害,这些事他都曾在睡梦中感知,却毫无理会的意愿。他知道那股神秘力量作用在他身上的妖术有多强大,也不愿因此而祸害任何人,就只有静静地呆着,直至实在忍受不住而爆发。
苏烈忽然提起钟馗大人,盾山难免就想到自己肩头的责任,责任之重,无论鲁班大师的灵魂还是钟馗大人,都曾一再提醒,可他有心无力,又能怎么办呢?立下誓言容易,只是轻而易举说几句话,可若要兑现,却难于登天,他渴望踏过荆棘,到达苦海彼岸获得成功,却越来越力不从心,无法相信自己还能做到。
听盾山语气,苏烈就能确定他与钟馗相识,那么就更应该是钟馗提及的重聚长城守卫军的关键人物了,于是便将自己如何被与朋党狼狈为奸的陈公公灌毒酒,又如何被钟馗所救,不得已解散长城守卫军,并隐居于长安闹市的经过通通细述一遍。其中再三强调的,是钟馗告知他的预言。
盾山听罢又是好一阵叹息,就想这位钟大人不具备急智,耍点小手腕还挺在行。他确实在期盼,长城守卫军在王者时代中给锻造成一支有着比长城更为坚定的意志力的军队,却从未想过自己再次出世,就意味守卫军能重建。
时光门的另一边,时间始终在原地踏步。白猿族野心勃勃的进攻似悬在半空的惊雷,一旦落下,就将在嘉峪关的城防上砸出惊天巨焰。而失去了灵魂楔子的长城只有形而没有神,恐怕很难在敌人的猛烈进攻中支撑下去,特别是在如洪水猛兽般的进攻背后,还躲着那股神秘力量。
被固定的时间还能坚持多久,盾山不敢想。他宁愿呆在梦里,这样就不会因现实而时刻提心吊胆。
就凭他目前的状况,怎么可能重新召集长城守卫军,并带领那支雄狮之军穿越时光门,让停滞的时间再向前流动?
可他做不到,却不意味这事就应从此搁置了。他做不到,却不意味没其他人能做到。
坐在眼前的壮年汉子,正意气风发,只要再将掌控军队的大权交到他手里,他积蓄多年的勇气便将如火山般喷发,那股威力,足能震碎敌人的心胆,说不定将弥补能量晶条缺失的遗憾,助长城转危为安?
这个想法,令受神秘力量控制而中心魔之毒的盾山精神一振。他已很久没体味过这种象征希望的感觉了,再次品尝,如饥饿的人忽然闻到了果实的清香。
他索性对苏烈道:“钟馗大人说的话没错。在我陷入心魔困境前,他确曾交代让我密切留意长城守卫军各高级将领的行踪,等到时机成熟时便振臂呐喊,召集他们重回长城城头,再次让守卫军大旗迎风飘扬。可我……”
苏烈不声不响蛰伏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这激动人心的一刻。当他坐在张驼子酒铺独酌时,心中时常泛起悲哀,考虑着万一军队无法回归,自己是否就会这样碌碌无为地老去,等真要扛枪上战场时,已年迈到走不动路了。
如今那种忧虑烟消云散,见了眼前这钢铁巨将,他如何能不欢喜?
“终于能再次放下手中笔,用长枪一舒多年积怨了!”苏烈欣慰而又感慨地抚须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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