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场开发土地十余万亩,而且还在持续的拓展中,仅有农场镇一个居住点肯定不现实。所以以农场镇为核心辐射出多个次要居住点。主体居住点农场镇尚未完工,别的居住点肯定也是半拉子工程。
在白河西十里左右有一个西村,一股来历不明的土匪从西边进入农场,西村首当其冲。西村的房子还没修多少,更遑论防御城墙了。
此时的西村一片狼藉。贼匪们面蒙黑巾,挨家挨户入室抢劫。村民们一片哀嚎,自己的积蓄瞬间化为乌有。
贼匪有三百多人,还有几十个马兵,武器居然有火铳。
农场军的反应也极其迅速,在侯成率领下迅速赶到。 贼匪们非常嚣张,不但不逃跑,还开始列队,看样子准备硬碰硬。
"侯总管,他们有马队,不是一般贼匪。"关晟仔细关注着贼匪们的行动,对侯成道,"他们列队整齐而快速,显然训练有素,恐怕是……"
"恐怕是边军装扮的贼匪吧!"侯成冷哼一声,"杀鞑子不行,祸害自家人倒是得心应手,一群败类。不管是谁,胆敢来农场捣乱就要杀之。"
关晟大手一挥,"全体列队!"
农场军士兵迅速形成队列,呈三段式射击状态,稳步前进。
贼匪骑兵列队冲锋,“砰砰砰”边冲锋边用三眼铳射击,这是典型的边军作战模式。“识货”的侯成咬牙切齿,“别让侯某知道你们是哪个边镇的,否则将你们上官一块儿剁了。”
农场军士兵虽然都是新兵,但是高强度的训练让他们在短暂的恐慌之后本能的变成没有血肉的机器,参加过草原之征的核心老兵起到压舱石的作用。士兵们装填火药、点火、瞄准、射击一系列动作不用思考就完成。第一排射击完成,后面的进入第一排序列,交替前行。前排的农场兵中弹倒下,后排士兵迅速补上空位。
好在对方的三眼铳精确度差,杀伤力有限,打完子弹没时间再次装填,带给农场军的伤亡有限。
但是贼匪妄图利用速度优势,在火器射击完后用骑兵冲阵,这也是这个时代的典型战法。然而他们碰上的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农场军,绵绵不绝的火力输出和泰山崩于前不改面不改色的素质。即使骑兵一个冲锋的短暂时间,大半的贼匪骑兵已经倒在了这不过百步的冲锋路上。小半贼匪骑兵冲进了农场军阵中,也不过强弩之末,很快就被绞杀干净。
跟随骑兵冲锋的贼匪步兵见骑兵完蛋了,顿时失去斗志,丢下不少尸体撤回村子里。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农场军暂停进攻,将整个村子团团包围。
此时,杨易带着医护队赶来。西村遇袭时,他正在视察白河河谷,准备再白河上再起一座水坝。得知警讯,立刻赶来。
离村子半里远的地方,崔氏和邬倩带着医护队现场医护受伤的士兵。杨易也在这里等候前方的战报。突然,侧面的树林里冲出一队骑兵,迅疾扑向杨易所在方位。杨易才是他们的首要目标。
“东家,不好,有伏兵,你快撤!”侯永反应过来,迅速组织亲兵队反击。亲兵队虽然都装配有自生火铳,但是双方距离太近,对方速度太快,根本就没有时间射击。
杨易身边只有亲兵护卫,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前方士卒根本没有时间来得及回援,形势危急万分。
杨易甚至看到对方领头之人眼中透射的杀气,那人手中长矛飞射而出,直刺杨易……
“保护东家!”侯永声嘶力竭的大喊,试图冲到中间挡住对方,然而来不及了,那根长矛从他眼前飞射而过。
“啊!”一声惨叫,侯永回头一看,东家从马上跌倒下去,胸前插着一根长矛。侯永睚眦欲裂,“杀!”带着亲兵队同对方展开激烈的肉搏。
杨易倒在地上,骨头欲裂,身上压着一名亲兵,是这个亲兵用身体为他挡下下来那致命的长矛。本以为能喘口气,然而对方头领武艺彪悍,接连**开两个阻挡他的士兵,策马直扑杨易,手中的长刀滴着鲜血。
杨易眼前白光划过,心中暗叫,我命休矣!
刹那之间,一道白影出现,暴拳出击,硬生生将马头击中。战马一声长嘶倒地。马上的贼匪身体飞出丈许方才落地。
是秦双再次为东家化解了这致命一击。为了赢取邬倩的谅解,秦双一直在医护队里,也穿上了“白大褂”。这次也是跟着医护队来“救死扶伤”的。
胜负就在一瞬间,贼匪头领从马背上摔下来,浑身剧痛,挣扎起身时,一柄钢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他明白了“败局已定”。他们突袭虽然占着先机,然而对手太强大了,短暂的慌乱之后迅速展开反击。他不知道,杨易的亲兵都是跟着出征草原的老兵,从尸山血海中走过来的,战力无双。
果然,突袭的贼匪们在杨易亲兵队的反击下很快就崩溃了。
闻讯赶来的侯成见杨易无事,长舒口气。
侯永跪在地上,“东家,属下护卫不力,请责罚!”
杨易为救自己用身体挡住长矛而牺牲的护卫整理好衣冠,面色沉重,“对方有备而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然后对侯成道,“村里的贼匪如何了?”
侯成道,“被围在村子里,有村民被当做人质,等候东家指示!”
杨易果决道,“攻进去,他们胆敢杀村民,全屠!”
杨易一声令下,农场军从四面八方攻入西村……
“秦双!你醒醒啊!”邬倩哭着为秦双把脉掐人中。秦双冒死击倒战马,也被战马冲击的惯性撞晕了。任凭邬倩怎么急救,秦双依旧昏迷不醒。
“秦双!秦双!你不能死!你死了,谁帮我采药!”邬倩抱着秦双的头,嚎啕大哭。
崔氏摸摸秦双脉搏,非常微弱。“他是内伤,赶紧给他灌药!”
“哦!”邬倩顾不上抹眼泪,赶紧掏出药罐,给秦双喂药,但是药都流出来了,没有喂进去。
“秦双,你倒是吃药啊!”邬倩哭喊着秦双。
还是崔氏冷静,“这样喂药肯定不行,东家教过我们一些紧急治疗的方法!”
邬倩这才反应过来,放平秦双,双手按压他的胸部,给他做人工呼吸,此时她的眼里只想救回秦双,什么授受不亲的规矩压根儿就没想起。
农场兵强大的纪律性和组织性,让匪徒们胆寒。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他们就崩溃了,四散而逃。但是他们怎么能跑赢天天拉练的农场士兵,新兵们头一回打了胜仗,士气高着呢,漫山遍野的追击,不少匪徒跪地投降。
战斗以农场兵的胜利结束,但是伤亡不小。战死三十多人,伤两百多人。幸好救治及时,极大的减少了死亡率。消灭匪徒一百多人,俘虏近两百人。
俘虏的贼匪被集中在一起,贼匪大半带伤。受劫掠的村民们群情激愤,拿着锄头菜刀恨不得把这些人分尸了。幸亏有农场兵拦着。
"大人,你要为我们做主啊?"受害的村民哭的撕心裂肺。
“大人,他们就是一帮畜生啊……”
听着村民们的控诉,杨易心情复杂,没有说话。
"大人,这些人杀不杀?"侯成小心的问。
不少俘虏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完全没有了先前的嚣张。
杨易扫视着俘虏们,有稚气未脱的少年,也有鬓染白霜的老者,如果不是这乱世,或许他们就是你我身边的路人甲乙丙丁。
杨易的一念之间就能决定这些人的生死。
"大人,饶命啊,我们只是普通的小兵,我们都是听令上司的,求大人饶平我们。俺们几个月没有饷银了,家里的老小都快饿死了。"一个骨瘦如柴的贼匪士兵磕头道。通过审讯,杨易已经得知他们就是怀柔总兵巢丕昌的手下,扮作匪徒前来劫掠。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村民们愤怒难平。俘虏们瑟瑟发抖,也有些骨气比较硬朗的人,木然的看着这一切。见惯了生死,也知道自己迟早会面对这一切。
杨易压压手,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杨易。
"亲人的失去我很悲痛,你们的难过我感同身受。今天是农场黑暗的一天,更要惊醒我们这是个乱世。不要祈求别人的怜悯,我们要靠自己的双手来捍卫我们的一切。"
突然之间,杨易放开喉咙,声音如洪钟大吕。"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黎民辛苦一年,食不饱,衣不暖。有些人五谷不分,却坐享人间膏腴。"
"关中沃野,千里赤地。民不聊生,易子相食。这本就是一个吃人的世界,农民被逼成了流寇,好人变成了坏人,士兵成了禽兽。这不是我们个人的错,这是世道的错。"在场的人有的沉思,有的回忆,有的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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