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三亚亚龙湾酒店到海南大学校招,据说这家酒店的高管薪水早已超过几地同级别酒店的三倍。
“那不是193班的安倩吗?据说她是这届的校花,英语还特别厉害,全国大学生英语比赛的冠军就是她!”招聘会上,几个女生一起看着安倩窃窃私语着。
“听说她有男朋友的,男友是当时大学生英语比赛的亚军,长得还挺帅的,你看过那期吗?当时挺火的,全校都在推。”
“她就是运气好吧,肯定是靠脸上去的。当时她是学生会副主席,学校举办校园英语比赛,都是她组织的活动,拉了不少赞助。”
“这么厉害!”
“别乱说,我当时在英语协会,她是会长,跟着她做过一段时间。她做事情很细致,雷厉风行,但也懂得照顾人的情绪。我们经管系的某个男同学,为了追她,特地参加了英语协会,可惜水平太差,人家没看上。后来男同学跟小师妹好了,那哥们儿也挺优秀的,是主持人,口才好,辩论队的种子选手。当时被安倩拒绝,他还消沉了一阵子。”
“那她岂不是灭绝师太?”
“那她男朋友是不是也很帅?”
“不清楚,好像她男友有一阵子在英国做交换生吧,她特地打了两个假期的工,凑足了旅费去了欧洲。很少看见她男友。有一次她男友在我们操场拿着一束玫瑰花求她来着。”
“哇,这么浪漫,是求婚吗?”
“不是吧,好像是发生了什么误会。”
“那次在学校,特别轰动,安倩最后原谅了她男友,当时多少排队的男生伤心欲绝啊。她男友是长得挺帅的,不过安倩也不像是一个弱女子,总是看到她骑着自行车,她男友靠在后面。”
“那岂不是有点小白脸?”
“有点那个意思吧,我觉得那男的,除了帅也就那样。”
海南知名酒店的高管一般出自海南大学。招聘会指定来海南大学优先校招。招聘会人山人海,多少简历就像废纸一样投出去,毕业生都是焦头烂额。每年那么多酒店管理专业的毕业生,出头的就是凤毛麟角,那些天之骄子巴不得一上岗就是总经理助理,很少有愿意从最基层做起的。事实上,走出校园面对的更多是拒绝,是等待的煎熬。除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盲目兴奋,对未知的恐惧一直笼罩着这群二十出头的孩子。
安倩在招聘会上投了一圈,但是她是有侧重点的。在穿着上她也比较讲究,她戴了珍珠耳环,低调而典雅。安倩衣柜里的衣服不多,每一件都是存钱存了很久才买的,有质感,但不是牌子。蔷薇经常乱买,时常把自己没有剪标的衣服直接送给安倩。
“安倩,今天有一个饭局,去不去?穿得漂亮点。”蔷薇正在化妆,对着镜子描着眼线,估计有一个钟头了。蔷薇每次出门前画眼线要花一个小时,一定是特别妖艳的那种。
“什么局啊?”安倩问。
“都是我男朋友的朋友,听说都是牛人,你要不要来?”蔷薇说着,善解人意地递过来一盒粉底液。
安倩迟疑了一下:“我不太喜欢这些交际。”这几年,蔷薇跟着男友认识了不少牛人,风光占尽。而安倩似乎对这些并不感冒。
“去吧,我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嘛,还得被劝着喝酒,能够认识这些人,说不定有什么机会呢。你以为天天在学校读书就能改变命运吗?”
“好吧,好吧,怕了你。”安倩在蔷薇的撒娇卖萌下,不得不从。
“安倩,你穿这个吧,这条裙子性感,穿得漂亮点,给你介绍男朋友。”
“我有男友了,你就别给我操心了。”
“别提你的男朋友了,隔那么远,能帮你什么?”
“这么低,还是你自己穿吧,我哪驾驭得了这么野的东西?我穿素雅的白色就好。”安倩懒懒地说,“总得有人甘心做绿叶嘛,对吧?”
饭局在一个私密的私人会所进行,菜品讲究,环境清幽,没想到酒局上还有某酒店集团的主管。在蔷薇男友的引荐下,酒店主管被安倩的谈吐所吸引,要了安倩的联系方式和简历。同行的还有省办公厅的科长薛剑,似乎对安倩一见倾心。
可是安倩却不喜欢这种所谓成功人士的应酬,甚至在薛剑敬酒的时候,她还不客气地回了一句:“请不要叫我美女,我可是有名字的。”
薛剑倒也不介意,笑着说:“我是名字有剑,手中无剑;你可是名字无剑,出手便亮剑啊!”
过了几天,蔷薇对安倩挤眉弄眼:“安倩,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安倩装作不知道,懒得搭理蔷薇。
“薛剑对你挺上心的,他条件不错,父亲是海南某市委书记,跟我男友家是世交,你可以留在海南跟我一起,咱俩不分开,我不想你去上海。”
“这人可真有意思,在饭桌上,我可是怼了他的。再说感情的事,只能随缘,跟原市委书记有什么关系。”
“谁让你乱来了,你男友做什么事儿,虽然你不说,但是我知道一些,到了毕业,就巴巴地等着你过去。凭什么?三年了,每次都是你屁颠屁颠跑去看他。安倩,女孩子还是要现实一点。你跟着这个男的,给你解决工作不是问题。咱们不是要去酒店找工作吗?这些酒店都归旅游局管,旅游局的局长就是他叔叔。怎么样?一步到位。”蔷薇为这个想法颇有些得意。
也许是儿时对父亲官场际遇的记忆太深刻了,安倩总是本能地不喜欢跟官场打交道,更何况是像薛剑这样的人。
“好了,我要去洗澡了!”安倩把马尾松开,找了一套干净睡衣,换上拖鞋。
“这是薛剑托我带给你的见面礼!”蔷薇拿出一个礼物,是当时最流行的卡地亚蓝气球手表,她说,“这个表一块三四万呢!”
安倩看着蔷薇,叹了一口气说:“这世上有免费的午餐吗?”
蔷薇白了安倩一眼,说:“人家不就是对你印象好,想交个朋友嘛!”
“交个朋友犯不着送几万的表吧!”安倩说。
“哎,在有钱人眼里,这个钱算什么?”
安倩翻了个白眼,吐出一个字:“俗。”
“唉,其实一块手表也只能让我高兴三天。”蔷薇照了照衣镜,摆了一个性感的姿势,“我还是喜欢权力!”
“哎,你觉得那个新上任的某厅厅长,帅不帅?是不是很有男人味?”蔷薇问,眼睛里扑闪着星星。
“你这是什么品位?”安倩打趣道。
“去!”蔷薇捏了一把安倩的鼻子,“你是嫌弃他的地中海吗?”蔷薇笑了,“关键不是他帅不帅,是他有没有能力让你美丽,知道吗?”
安倩耸耸肩,表示无奈。其实有时蔷薇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不是吗?
“没衣服穿了,没衣服穿了,安倩,我们去逛街吧。”蔷薇在翻自己的衣柜。
“是啊,没衣服穿,女人的衣柜里总是少一件衣服。你看,这宿舍除了你的衣服,还有别人的衣服吗?少买点吧!你永远要相信一句话,流水的男友,铁打的闺密!”
“就是!你看,这一宿舍的奢侈品,够穷人家孩子读十次大学了。”若芸也在一旁附和道。
蔷薇的衣服永远是人群中最抢眼的,有个服装搭配理论说,衣服颜色最好不超过三种,但蔷薇永远都是挑战七八种颜色,也不知是受了哪位高人的指点,这七八种颜色一起穿在身上倒也能和谐共处,相互映衬。虽说安倩觉得蔷薇太铺张,却也暗自佩服她这与生俱来的审美眼光。
安倩虽是这么想,说出来的话却变成了:“蔷薇,你说你天天打扮成这样,老师怎么会喜欢你?”
蔷薇立马换成了一副讨好的模样:“哎呀,我就是有时候不去上课,但该说情的我也去说情了,还多亏安倩你给我打了一年的卡,最爱你这样的学习委员,积极拥护!”
安倩一脸正气地说:“我可保不了你一辈子,我是一个有思想觉悟的人!”
蔷薇搂着安倩嬉皮笑脸地说:“你这个有思想觉悟的人现在是跟我在同一艘贼船上的人了,毕竟我一学期贿赂你炒粉16次,贿赂你吃冰激凌20次,还有各种我给的低胸装、奢侈品、连衣裙、限量首饰什么的,人赃俱获,你说怎么办嘛!”
“遇人不淑啊!”安倩无奈地直摇头。
在蔷薇的世界里,似乎大家紧张的东西,她都不紧张。什么挂科、缺课在她这里都是常客;什么去哪儿玩,买哪个新款,去哪儿吃好吃、好看、有意思的甜品,就是这几年她生活的全部主题。被男友保护的少女,透露出来的一定是不谙世事的天真和快乐。
宿舍凌乱不堪,一片狼藉。安倩的寝室堆满了奢侈品,都是蔷薇的LV、爱马仕,放了一地。蔷薇似乎在淘汰她不喜欢的包,衣服堆得跟山一样,每天还嚷嚷着没有衣服穿。还有她那数不清的瓶瓶罐罐的化妆品,生生地往30岁少妇的品位上蹭,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稚气未脱。在她男朋友的挥霍下,蔷薇打扮得像个贵妇,她纯真而又有刺,辛辣而又丰富。在宿舍里,蔷薇的金骏眉、大红袍就当水一样在喝,用牛奶泡澡,生活极为奢靡。安倩的那一边却是极简主义,除了书没有太多别的,她似乎是宿舍里化妆品和衣服最少的,都是必需品。若芸真的是人如其名,跟放在书里的芸草一样,中规中矩,恬淡闲静,这种温和的性格大概只有养尊处优才能有。但若芸的身上总是少了一点什么,她从不懂得拒绝是什么。在男性的世界里,若芸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但她太清心寡欲,冰清玉洁,反而难以引起异性的兴趣。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