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妹夫”
沈幼莹的举动十分奇怪,看她的样子盯着水面倒像是跳下去一样,沈幼瑷道,“你去问问,再去给大太太报个信。”
绿萼一撇嘴有些不愿,想了想鼓起腮帮子道,“姑娘,那你可别过去,小心惹一身骚,我去看看就回来。”
沈幼瑷点点头,又示意菊生去报信。
紫墨道,“姑娘从这里过去,就到四少爷的院子,我陪着姑娘就先过去。”
紫墨捧着手里的食盒子,对沈幼瑷一笑。
“走吧,莫耽误时辰了,我听说四哥这些日子可忙的很。”
沈浩初的院子很大,中间是一块平地,四面是厢房,院子西侧有一棵小孩身躯粗的大树。
鎏金一样的阳光撒在院子里,有些刺目。
“四少爷这院子大是大,可到夏天的时候就太热了。”紫墨扶着沈幼瑷走到了雕花走廊上。
沈幼瑷的额上也冒出了点点细汗,这院子是沈浩初亲自选的,说是宽敞又明亮,还可以练武,但他住了两年后就受不了,想换了一个院子,无奈大哥非要磨磨他的性子不让他换。
外面守着两个小丫头,见到沈幼瑷来了,一个进去报信一个迎上前。
“五姑娘,您来了,奴婢给你请安。”那丫头十来岁,眉目俏丽,看得出是个伶俐的。
“四哥在家吗。”
“在的,姑娘里面请。”沈幼瑷常来,几个丫头对她也不陌生。
她正欲请沈幼瑷进去。厢房里突然传来一阵笑声,接着又听到熟悉的声音。
沈幼瑷迈出的脚步一顿,回过头问那丫头。“四哥这里可是有客人。”
那丫头抿着嘴笑了一下,沈浩然从里面掀开帘子过来,“妹妹来了,外面暑气大,快进来。”
沈幼瑷瞥了他一眼,目光一移,对上了一双如繁星般明亮的桃花眼。等沈幼瑷看了过来,那双眼睛轻轻一眨,眼睛里的笑意更浓了些。
沈幼瑷倒没有想过会在四哥这里见到她的未婚夫李暄。两人也通信这么久了,沈幼瑷自诩也对他算的上熟悉,但在那双眼睛望过来的时候,沈幼瑷清楚的感觉自己心跳加快。她错开眼睛。有些羞恼瞪了沈浩初一眼。
沈浩初有些不明所以,摸了摸头,笑道,“妹妹,你怎么了,有什么话进来说。”
沈幼瑷道,“我原是过来给四哥送绿豆汤的,只是见四哥神清气爽的。想是不用了。”
“怎么不用,”沈浩初虽不明白妹妹为什么对他发了脾气。但妹妹的一片心意他也不能辜负,他忙拉着沈幼瑷让她进来,又往紫墨手里提着的食盒一看,“还是妹妹对我好。”
沈幼瑷也自知情绪不对,她只是恼怒,李暄过来找四哥,竟然没有人告诉她。
沈浩初把沈幼瑷拉进了屋里。
一进屋立刻感觉到了一阵凉爽之气,扑面而来,紫墨不由往房间里看去,只见角落里放在六七盆冰块,足有沈幼瑷房间里的两倍多。这个院子暑天确实太难过了,紫墨暗暗想到,见沈浩初的目光落在了她手里的食盒上,正欲把绿豆汤拿出来,突然又感觉到旁边的一道视线,紫墨手一顿,突然记得了这位可是姑娘的未婚夫,但这绿豆汤只有一碗,该给谁,任是紫墨这等玲珑心思的丫头也迟疑起来,怎么这么巧小王爷也在四少爷院子里呢。
沈浩初眼巴巴的看着紫墨,见她动作缓慢的跟个老婆子似的,皱眉道,“小爷自己来,紫墨你平常看着不是挺勤快的吗,这点小事也做不好。”
紫墨,“.......”
他把食盒打开,亲自把拿碗绿豆汤端了出来,白瓷如美玉一般晶莹剔透的碗儿,浓稠的绿豆汤,里面放了陈皮汁,用清凉的井水冰镇过,热炎炎的夏日喝一口,浑身的毛孔也舒爽。“妹妹院里的绿豆汤就比别处好喝些。”沈浩初几口就喝的不剩,朝沈幼瑷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夸赞道。
“这是我身边那个叫菊生的丫头做的,红筏出府了,我瞧这丫头不错,便把她提拔上来。”
沈幼瑷见四哥欢喜,心里也高兴,同沈浩初说着话。
紫墨却瞧着李暄那张越来越黑的脸,打了个颤,回头看着还在跟四少爷议论绿豆汤的姑娘,轻咳一声,等沈幼瑷看过来,小声的提醒,“姑娘,小王爷也在呢。”
沈幼瑷不由瞥了一眼李暄,见他一脸哀怨的看着自己,微微脸红,站起来给他陪了一个礼,“小王爷莫怪,今日不知小王爷也在府上....倒忘了备下汤水。”她原是想再让紫墨回去,再端一碗绿豆汤过来,可这时候日头大了,一来一回,端过来,也有些不妥。
“无事,”李暄的眼神立刻就温柔了,他如何舍的让沈幼瑷为难,唇边扬起了一个优美的弧度,“以后我有的是机会尝到,这一次就先让给初弟了吧。”
沈浩初的脸色也不好看了,但也知道刚才怠慢了李暄,便不服气的哼哼两声。
沈幼瑷也觉的失礼于人前,就算这人是她的未婚夫,再听见李暄这意有所指的话,心跳的更加乱了。
房间里静默了几秒,偏偏沈浩初是个粗心大意的,又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沈幼瑷能感觉到那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微微垂了头,把手里的粉绸帕子,绞了几下,那绣着碧荷清莲的帕子,立刻被揉捏出点点褶皱。
“暄大哥,这些日子去江州,一定见过不少奇闻趣事。”沈浩初笑道。
沈幼瑷倒没想到四哥对李暄的态度这么亲近,有些诧异。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往李暄那里仔细的打量他一眼,这才发现李暄似乎比初见他时。黑了不少,一双眼睛锐利又明亮,看人的时候就像要看到人心里,他坐在椅子上,坐姿十分端正,湖蓝色的绸缎上掩着修长有力的身躯,沈幼瑷觉得他跟以前不一样了。他只坐在那里,就能让人不能忽视他,他的笑容里也多了一种强大的自信。沈幼瑷楞了一下,江州的磨砺真的让李暄蜕变的十分成熟。
李暄自然注意到沈幼瑷望着他发起了呆,柔和的一笑,把身上的气息收敛了。“我听闻伯父前些日子在牢里遭了罪。现如今身体可好。”
“父亲身体好着呢,那点事算什么,那事是父亲被人冤枉,多亏三皇子明察秋毫,把父亲送了回来。”沈浩初说到这里眼神中露出一丝崇拜,“暄大哥,跟着三皇子这么久了,一定知道三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跟我说说好不好。”
李暄微微一笑,见沈幼瑷也侧耳细听。便说了三皇子的几件小事。
“父亲也说三皇子深明大义,有仁君之风,若三皇子以后为太子我们就不用担心了。”
沈幼瑷一向细心道,“四哥这话还是放在心里吧,圣上的诏书还没下呢。”
“但也八九不离十吧,”沈浩初嘿嘿一笑,“除了三皇子,现在还有哪位皇子可堪大任啊。”
沈幼瑷恨不得捂住沈浩初的嘴巴,除了三皇子,皇宫里还有位六皇子是他的亲表哥呢,别人这么说也就罢了,他这么大刺刺说出来,姨母还不定怎么想呢。
李暄浅浅的饮了一口茶,转移了话题,“暄弟这里的茶也是极好喝。”
“好喝吗,”沈浩初怀疑,“妹妹的手艺才是独一无二的,早先在魏国公府的时候妹妹还常亲自煮茶,如今回府倒是懒的动了。”
魏国公府,李暄的眼睛里划过一道暗芒,又暗自观察沈幼瑷的神情,却听她一脸平静的说道,“就四哥想的多,只不过没有那个闲心罢了,再说四哥也不是爱茶之人,我偶尔煮一壶茶,也是使手艺莫生疏了。”
“说起来,我还没有喝过五姑娘煮的茶。”李暄又哀怨起来,前世沈幼瑷才是真的没有闲情逸致,再说那时候他们朝不保夕的,哪里来的钱去煮茶。
李暄想起谢秋扬跟沈幼瑷弹琴煮茶,做一些风雅之事,都觉得心肝疼了起来,身上的怨念更大了。
站在他身边的丫头退后一步,战战兢兢的看着这位主子。
“你,”沈幼瑷斜了他一眼,脸上也飞过一片彩霞,“这大热天,快到中午了喝什么茶。”
她拧着眉头,轻咬着贝齿,觉得李暄的怨气来的莫名其妙。
沈浩初道,“暄大哥,你怎么了,无精打采的,可是身体不舒服。”
以沈浩初现在的智商,是觉计想不到李暄就是由一杯茶脑补了谢秋扬跟沈幼瑷在一起的甜蜜画面从而怨念从生,当然也没有人想到。
“无事。”李暄强挤出一个笑容,看着沈浩初用无比亲切的语气说道,“初弟,你先前跟我说的可是跟家里商量好了。”
沈浩初脸一红,偷偷摸摸的瞄了一眼沈幼瑷,支支吾吾的说道,“大家都同意的。”
“什么同意。”
“五姑娘,初弟刚才说再过一个月想去从军,昨日已经报了名,”李暄道,“初弟心有大志,非我等人可比,真让人敬佩。”
沈浩初身子一缩,在心里把李暄做了个小人踩了下,谁让你多嘴的,谁让你多嘴的,原本瞧着你身手好,又是自家人才告诉你的,你多什么嘴。
“四哥。”沈幼瑷淡淡的唤了一声,平静的眸子让人瞧不出喜怒,“大哥知道你的事情吗。”
沈浩初想起沈浩然那张黑脸,打了个寒颤,陪笑道,“妹妹,我刚才是在跟未来的妹夫说笑呢,恩,妹夫,你说是不是啊。”
沈浩初余光给了李暄一个威胁的眼神,李暄嘴角一抽,妹夫,本小王爷不知比你活了多少年,就你这个小毛孩子还来占我的便宜,哼哼,不过看在你那张跟本小王爷未来的娘子相似的脸就原谅你了,李暄扬了一个笑脸,顺着他的话说道,“五姑娘,四哥说的对刚才的确是说笑。”
紫墨见李暄一本正经的模样,也是想笑,怎么办,姑娘她好像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这位小王爷比四少爷还要傻呢。
沈幼瑷眼皮往上一撩,扯动了一下唇角,“我跟你还没有成亲....”
“这不是快了吗,都是一家人。”沈浩初说溜嘴了,还没等沈幼瑷说完就接了话茬。
沈幼瑷是真的被他气笑了,“四哥倒和人家亲密无间,我们这些人都是些人都是无关紧要的。”
“我怎么了。”沈浩初嘟囔了一句,“你们就快成亲了,不就是一家人嘛。”
“你,”沈幼瑷又羞又气,又回头瞪了一眼李暄,“小王爷素来看着是个稳重的,怎么也陪着四哥瞎胡闹。”
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啊,他自然是知道沈幼瑷是为了他这位小四哥参军一事生气,李暄摸了一下鼻子,看着沈幼瑷冰肌上的红霞,心里涌出一阵甜蜜,“五姑娘恕罪,都怪我没有劝住暄弟。”
沈幼瑷也知李暄才刚见沈浩初,对这事纯粹是一无所知,她也不知道那火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就胡乱指责了李暄一通,“不怪你,小王爷,我,”她低了头,“我只是对四哥的举动一时气愤,说错了话,还请你勿怪。”
李暄自然不会怪她,道,“五姑娘是担心初弟吗。”
“我自然是担心的,我们同胞出身一起长大,没料到这么重要的事情他都瞒着我。”沈幼瑷语气里还有些愤怒,“我并非反对四哥的参军,只是他如今的身手,我只是担心战场上刀剑无情,他会受伤。”
沈浩初这才知道五妹生气的缘由,心里一时羞愧,道,“妹妹,我错了,只是这个机会难得,再说这些天,我每天都锻炼,几位师傅都说我身手好着呢,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李暄也认为要放沈浩初出去历练一下,男儿志在四方,他见过沈浩初的身手,比起他那时好多了,因此他也道,“五姑娘,军营里还有那么多士兵一点武功都没有的,初弟已经很不错了,再说初弟如今长大了,总要自己出去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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