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大门一打开，里面的学生乌央乌央的就往外跑，和一群小蚂蚁是的。

叶谨言拉着顾南枝到了学校对面的胡同里，从这里能看见学校的大门。

从一堆孩子里艰难寻找顾南木，这是一个费眼力的事儿，顾南枝眼睛都不敢眨。

直到叽叽喳喳的学生都跑远了，靠在胡同墙壁上的叶谨言才站起身，向门口张望。

十多分钟之后，学校的大门虽然开着，已经没看见学生出入，偶然有老师拎着包走出来。

“是不是错过了？”

顾南枝小声疑惑，她倒是确定刚才没看漏顾南木，那就是顾南木还在学校里面。

“要不进去看看？”

她转身和叶谨言开口。

叶谨言看了一眼门口的大爷，“你进的去？”

他倒是能顺着后门翻墙进去，顾南枝细胳膊细腿，乖的不得了，显然是没做过翻墙盗洞的事，翻墙对她来说有些困难。

“当然了，不然呢？”

顾南枝怪异地看了叶谨言一眼，直接光明正大的向学校门口走去。

隔着很远的距离，顾南枝便高声寒暄：“大爷，是我小顾。”

门卫本来想驱赶，学校可不比其他地方，有人传言镇子上出现拍花子，所以最近学校巡逻异常严格，就算是家长也不能随便出入。

当看清是顾南枝的时候，门卫脸上这才露出个笑。

能在小学当门卫的，自然摸清领导的喜好和亲戚，上次顾南枝就是校长一起进来的，还给过他一盒烟，他自然有印象。

“小顾啊，你怎么过来了？”

顾南枝好像天生有社交能力，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都能聊到一起去。

几句话的功夫，顾南枝便和门卫熟络起来，这才切入正题。

“大爷，我咋没看见我家南木出来？是不是被老师留堂了？”

“留那玩意干啥啊？不当吃不当穿，一整天的时间，老实都被这些学生烦死了，谁还留他们啊。”

这个年代学习全靠自觉，哪有什么课外辅导班，晚自习什么的。

顾南枝装作思考模样，“哎呀，不会是出事了吧。”

‘出事’两个字让门卫心头一跳，当即领着棍子就要和顾南枝进去看看。

“没事大爷，我进去看看就行。”

唠的熟悉了，知道顾南枝也不是什么坏人，门卫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顾南枝进去。

叶谨言跟在后面，觉得这样的顾南枝生动有趣多了，有几分当初拎着脸盆痛殴小混混的影子。

他一只脚刚踏入小学，门卫眼神凌厉地瞪着他。

“哎哎哎，你是谁？”

叶谨言指指顾南枝，“我们是一起的？”

门卫压根不相信叶谨言的话，转身跟顾南枝求证。

“真是一起的？”

“真是一起的张大爷。”

得到顾南枝可定回答，门卫才‘哦’了一声，眼睛就没从叶谨言身上移开过。

他小声嘟囔了一句，“可不像个好人啊。”

叶谨言一脸黑线。

其他人对他的评价一直是‘英年才俊’‘气度不凡’‘年轻有为’，他还是第一次听其他人评价他不像个好人。

他深吸一口气，跟在顾南枝身后。

“肯定是你长得太乖了，衬的我不像好人。”

顾南枝环视一下教学楼，前不久她来过，对顾南木的班级位置还有些印象。

“你倒是怪能推脱责任了，还能赖在我的身上。”

她一拐弯上了楼。

小学还没被翻新过，上下一共三层，一个班级六七十人。

最上面一层是五六年级的办公室，走廊最里面就是老师的办公室。

顾南枝踩在黑漆漆的楼梯上，扶着木头扶手就上了三楼。

叶谨言肩宽腿长的，将窗户照射额进来的光线堵死，显得走廊里面更加漆黑。

刚到走廊，顾南枝就隐隐听见一间教室传来小孩哭的声音。

呜呜咽咽的，配上这么昏暗的走廊，就像是拍鬼片一样。

叶谨言一只手搭在顾南枝的肩膀上，无声地安慰她。

“去看看。”

两人走到教室，此时教室空无一人，呜咽声却更大了。

顾南枝心头一跳，该不会真见鬼了吧？

她隐隐看见最后一排垃圾桶旁边蹲着一个人形生物，她伸手将叶谨言护在身后，小心一步步靠近，拿起一旁的笤帚轻轻戳了戳那个人形生物的屁股。

“啊！”

“啊！”

两道相似的声线响起，顾南枝才发现撅着屁股的是自己的妹妹。

“南木？放学了你怎么还在这？”

顾南木抱住脑袋，预料之中的疼痛没袭来，她这才抬起头，一张小脸上都是眼泪。

她再也憋不住，直接扑到了顾南枝的怀里，撕心裂肺的哭，整栋小学楼都是她的哭声。

“呜呜呜！！！姐！！！！呜呜呜！！！！”

哭声惊天动地，把门卫都惊的提着木棍冲上三楼。

他见顾南枝姐妹俩抱在一起，顾南木哭的伤心，而叶谨言单手插兜，低头不知道看着地上的什么东西。

“哈！就说你不是好人了吧！欺负人欺负到我们学校了！”

七十岁高龄的门卫挥舞着棍子，缺了一颗牙骂人都漏风。

“混小子，看我不教训你！小顾，和你妹子到我身后！”

门外涌进来了好几个门卫和守夜的老头，七八个人加起来凑不齐一口牙。

顾南枝一抬头，就看见叶谨言被一群老头围住了，他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鼻梁。

他再混不吝，也不至于痛殴老年人。

“不是，他没欺负我们，他……他是我对象。”

唰——瞬间八个脑袋一同抬起，都露出略微惊讶的神色。

八个脑袋之中也包括叶谨言，这还是顾南枝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承认他是她对象。

那些门卫听了和老张的反应一样。

现是看了叶谨言一眼，随后啧啧了两声。

说实话叶谨言长得帅气，但不是长辈喜欢的类型，总觉得叶谨言不安分，好像那种顾南枝刚出门，就有别的女人钻叶谨言被窝的模样。

真不知道顾南枝是怎么看上叶谨言的，估摸也是被那个小子花言巧语哄骗的。

见只是虚惊一场，门卫这才各自散开。

老张揉了揉腰，刚才冲上来的太快，差点闪了腰。

顾南枝给叶谨言一个眼神，叶谨言掏出一包烟。

“张大爷辛苦了，这么晚还给你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