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混乱

陆云火车站处，南云军方已经在铁轨上用乱石和土包堆砌了一个高两米，长五米左右的障碍物，希望能借此来阻挡火车的前进。整个车站处，分布着五百多人的队伍，个个荷枪实弹,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火车的到来。

临近陆云，张澜得到车长的提醒，他立即戒备起来。能否冲过陆云，关乎他能否逃得性命，胜负在此一举。

随着时间的推移，陆云车站越发近了，张澜看清了前方不远处的障碍物和两旁埋伏的南云兵。火车能否冲过去，只有听天由命了，他对着车长司机等大喝：“你们给我听着，要是冲不过陆云，第一个死就是你们，给我全速前进。”

车长唯唯诺诺道：“大人您放心，我们一定冲过去。”

火车冒着浓烟，用最快的速度冲向南云车站，张澜和文冰握紧了手中枪。南云兵上千只眼睛死死的盯着火车，等在它撞上障碍物的那一刻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等待火车被阻，就立即扑上去。

火车司机此时浑身冒着大汗，火车能否冲过前方障碍物他一点底都没有，能冲过去有命在，冲不过去只有一死，他只能拼了，尽全力冲过去。眼看着障碍物近了，张澜提醒文冰：“先抓住一个东西固定住自己。”

火车已经进站，离障碍物只有不到区区百米，就凭张澜的心理素质，都捏了把冷汗，心中默念一定要冲过去。

伴随一声巨响，火车头重重撞到障碍物上，车头处乱石泥土飞溅，小半的障碍物被撞飞。火车车轮受阻，与铁轨摩擦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车速登时慢了下来。车内乘客受惯力作用，全都朝车头方向扑过去，大多数车厢内的乘客都倒成一团。司机没做好准备，头重重的撞到了方向盘上，很不幸的把脑壳撞了个洞，死掉了。张澜和文冰有所准备，身形很快稳住。

火车与障碍物相撞，先是巨震，车速立即被降到了最低点，整个车身几乎不动，虽没停，也只是顶着障碍物龟速前行。南云兵见火车被挡住，一窝蜂的朝着火车冲过来，开始攀爬火车，尤以车头人数这里最多。

待火车稳下来后，张澜看了一下情况，拉起车长，让他负责驾驶火车。面临险地，张澜一枪崩了一个乘务人员，用枪指着车长大喊：“快点驾驶火车！”

车长顾不得发愣，立马跑到驾驶位，把死掉的司机推到一边，取代他的位置开始操控火车。

火车没完全停下来，是不幸中的大幸，看车头前面情形，火车并未出轨，障碍物被火车顶着走，不断朝两旁散落。车速在逐渐提升，相信只要给一点时间，最多二十秒，火车就能恢复高速运行。可是，此时时间是最要命的东西，南云兵怎么会给张澜他们时间。

张澜冒险看了一下车窗外面的情形，南云兵已经快跑到了车外，密密麻麻的南云兵让他头痛异常。

车速在逐渐提升，障碍物已经阻拦不了火车的运行，将障碍物冲散，火车被阻积攒的阀值一下子释放，车速快速升到时速十公里，并在快速提升。而此时，已经有许多南云士兵抓住了火车车身，开始向上攀爬，从车头到车尾，至少有两百八十余个。

火车逐渐恢复高速运行，给抓住火车想朝上爬的南云士兵带来了不小的困难，其中三四十个受不了巨力和颠簸而被甩脱，剩余的则拼命朝上面爬。

待火车驶出一小段距离，出了车站，张澜和文冰开始行动起来，两人分别从两侧车窗射击外面的南云兵，爬在车头外面的七八个南云兵立即被打死掉落车下。而后两人朝着后面的车厢跑去，他们要尽量多阻止一些南云兵爬上来。

文冰刚才曾把第一节头等车厢的乘客赶出去，待她走后，那些人又回来了，张澜从车头出来，到达头等车厢，大喊道：“大家听着，云平站的惨剧大家看的清清楚楚，不想死的就给我把所有南云兵赶下去，千万不能让他们上来。”

正说着，张澜对准一个在车窗处冒头的南云兵就是一枪，而后手枪连发，点射南云兵。南云军方屠杀老百姓的事情早已经在车内传开了，云平站的惨状大多乘客都看见，由不得他们不信。

就算不信，乘客们也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自己死不如南云兵死。乘客们中有枪的立即掏出枪对准车外的南云兵，没枪的便找工具，其中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用手中拐杖对准抓住她身边车窗的南云兵手猛抽，直打的南云兵的手血肉模糊，让他抓不住车窗，掉了下去。

第一节车厢已经被控制住，张澜和文冰立即奔向下一节车厢，依旧大呼南云兵会杀掉所有人。从第二节车厢开始，下面的车厢不用他再传话，乘客就会把话传下去，一时间，乘客成了南云兵最主要的对手。

头几节车厢消息传的快，外面南云兵没有一个能爬上来，第五节车厢，终于有南云兵爬上来，但是立即就被乘客揪住扔了出去。等消息传到第七节车厢时，车厢内已经有七八个南云兵爬了上来，一方面乘客害怕南云兵手中的枪杆子，一方面更害怕被杀，一个人呼喊：“大家一起上，不然我们就是个死！”喊话的人是从云平车站逃上来的人，南云兵在云平车站大屠杀，在火车上为什么不会？

有人带头，车厢内乘客立即行动起来，正朝里面爬的南云兵立即被推下火车，五个南云兵还来不及拿枪，就被成群乘客揪住，死命往火车外塞。剩余的两个南云兵拿到枪，顾不得其他，立即开枪，想震慑住乘客。

两声枪声响起，一个乘客被打死，一个乘客被打伤，痛苦的哀嚎着。枪声和惨呼更激起了乘客们求生的**，原本一些处于观望的乘客也加入抗击南云军的行列。起先五个南云兵已经被抓住朝外塞了出去，掉落火车，非死即伤。开枪的两个南云兵就惨了，开枪后来不及逃走或换子弹，就被车内乘客按到在地往死里打，两分钟没用就都咽气了。

第七节车厢的景象，第八节车厢有不少乘客都看到了，当然也包括一些南云兵。此时在第八节车厢，南云兵与乘客之间形成了微妙的平衡。乘客们见到第七节车厢中发生的一切，以及之前火车内疯传的屠杀事件，打心眼里对士兵害怕。而南云兵，他们也是人，自己战友在下面一节车厢被活活打死，他们不怕才怪。

第八节车厢一共有十七八个士兵爬了上来，他们散落在车厢中，此时每个人看着身边那些乘客，都觉得心里发毛。

乘客和南云兵彼此都在害怕，谁都不敢有动作，首先引起暴动。要说怕，最怕的还是南云兵，他们虽然有枪，可是在这种密集的环境中，也只能起到威慑作用。一旦对方不怕死，或是怕死怕到不怕死的地步，他们的枪就没有什么威慑用了。

车厢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一个南云兵汗流浃背，紧握手中枪，慢慢的朝第九节车厢挪去。神经极度紧绷的前提下，他身边每个每一个乘客的动作都能让他抓狂。左边那个老太太的手放在袖子里，她该不是准备拔枪？左边一对夫妻样的年轻人对了一眼，是在打暗号吗？前方两米处那个孩子看了他一眼，是准备动手了吗？

车厢内挤满了人，可是除了火车运行的轰鸣声音，再没有一点声音发出。整个车厢内的人都陷入一种高度压抑的情绪中，火车发出的声音完全进入不了他们的脑海，此时他们的耳朵中，车厢内静得可怕，可怕到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突然之间，死一样寂静的车厢内发出一声嘹亮的哭声，打破了寂静，也打破了表面上的平静。

乘客中有一个妇女抱着十多个月大的孩子，孩子肚子饿了，抓挠妈妈的衣服，想吃奶，妇女全副精力都放在南云兵手中的枪上，没这主意到孩子的动作。孩子肚子饿，便哭了起来，发出一声嘹亮的哭声。

哭声，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一个南云兵紧绷快爆的神经，他想都没想，一枪打向孩子。万幸，由于极度紧张，南云兵的一枪打偏了，射在车厢上。

哭声压垮了一个南云兵的神经，一声枪响，却压垮了第八节车厢内乘客们的神经，他们一哄而起，杀向士兵。随之，七八声枪声响起，数个乘客被打死打伤，在狭小的空间内，乘客们发挥了人数优势，快速控制住了士兵，往往六七个人揪住一个南云兵，或是往车窗外塞，或是就地打杀。

顷刻间，第八节车厢内的士兵多半被扔出火车，掉下火车的还好，兴许能捡回一条命，留在车上的，则都被打的惨死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