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还能撑一会!”江殊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比平时要更加虚弱:“你四处瞧瞧,看有没有落脚的地方,会有人来救咱们的。”
他语调虽轻,却很笃定,苏洛慌乱的心也镇定下来。
她紧紧抱住江殊,这样能减轻男人的压力,他就不需要花那么多力气来抱住自己,可以稍稍缓一缓。两人紧紧的贴在一起,她能听见江殊胸膛里的心跳声。
“咚咚咚……”
在她耳边被不断放大,宛若擂鼓,擂的她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再度有慌乱的趋势。
不能再继续胡思乱想,一双眼睛滴溜溜的乱转,寻找着男人嘴里“落脚的地方。”
凝目而视线,眼睛在适应黑暗以后,月光的亮度也便显现出来。
悬崖峭壁上,零星长着些奇怪的树木,除去他们抓住的这一棵,其他的都很瘦小,显然承受不住两个人的分量。
“咳咳咳……”
山风冰冷,男人咳嗽起来,整个胸腔都在跟着颤动。
“嘎吱……”
松树枝又发出了响声,两人身体摇摇欲坠。
“你再抱紧些,我要松开你……”江殊说话,已经气弱,显然是强弩之末。
他本想再解释一下,苏洛却二话不说手脚并用,整个人像是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她的唇离他的耳畔不远,温热的气息扫过他的颈畔:“我好了!”
她竟这般信任自己。
江殊没仔细想这些,身上在腰间一抽,抽出一根软鞭缠在松枝上,试试力道,觉得没问题后,才双手并用,沿着软鞭往上爬。
苏洛听到他紊乱的呼吸和快的异常的心跳,心中涌动着不祥的预感,好在此时,他已经带着苏洛爬上了粗壮的松树干。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苏洛赶紧从他身上爬了下来。
至少此刻,他们可以获得片刻的安息。
“咳咳咳……”也许是因为得了安全,江殊的咳嗽再也止不住,在静夜里传的很远,惊起了无数的飞鸟。
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被来寻他们的人发现吗?
江殊捂着嘴,咳得越发无力。
苏洛急得不行,四处乱看,忽然惊喜的道:“夫君,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个山洞?”
江殊看了一眼,抬手又将苏洛抱住,身形一闪。
一个呼吸的功夫,苏洛只觉得眼前一暗,她和江殊就一起滚进了山洞中。
身子底下是软软的躯体,手掌碰到了坚实的土地。苏洛心口一热,眼泪忍不住吧嗒吧嗒的掉下来。
太怂了!
可这劫后余生的感觉真的很好!
他们总算是暂时安全了,刚才滚进山洞时,江殊还垫在了她的身下。
苏洛摸索着起身,同时伸手去拉江殊:“夫君,你没事吧?”
她的手在他身上胡**索,想找个着力点将江殊扶起来,竟然摸到了一片濡湿,她心里一凉,脱口而出:“夫君!”
心跳的很快,那粘稠的手感和洞穴内浓郁的气味都在告诉她,是血!
江殊受伤了,而且还不轻!
“我没事。”江殊语调轻的像风,他勉强坐起,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长条状的东西:“这是火折子!”
苏洛接过火折子并吹亮。
骤然的光让她微微眯起眼睛,待适应后她看向江殊,只见他的脸色苍白异常,一丝一毫的血色都见不到了。
她是见惯了他虚弱的样子,但是如现在这样,也是第一回。
苏洛呼吸凝滞,眼眶发酸,声音也有些哽咽:“夫君!”
江殊睨了她一眼,眉眼淡淡:“死不了,别哭!”
在这关头,他还是平日里傲娇的模样。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苏洛更加控制不住,眼泪吧嗒吧嗒又掉了下来:“你可别死,你死了我还得改嫁,太麻烦了!”
江殊无语:“那你放心,你这辈子都不会有改嫁的机会!”
苏洛舒了眉头:“那就好!”
好像她也下意识的忽略,不改嫁自己也有可能会成为寡妇。
江殊抬手,嫌弃无比的擦了一把她脸上的眼泪:“脏死了,这次算我连累你,欠你一次,以后有机会还你!”
他气息微弱,说这一句话上气不接下气,中间停了好几次。
苏洛也知道今日是因为他的连累,但他不顾一切的救她、护她,自己都成这幅模样,却还向她许诺。苏洛实在无法怪罪他。
一颗心反而像是在热锅里煎,呲呲作响,不是滋味,担心他万一有个好歹。
这样一想,苏洛就想起他浑身是伤,赶紧道:“夫君,你背后的伤口还在流血,我给你包扎一下!”
一边说,一边就去脱江殊身上的衣服。
“干嘛?”江殊按住衣服。
苏洛急得一头汗:“夫君,我以前就脱过你衣服了,别不好意思!”
江殊皱着眉,虽然不情愿,到底还是松开了手:“我这里有药粉,你撒一些上去,可以止血!”
他竟然还随身带着伤药,莫不是他素日里经常会受伤。
可在苏洛的印象里,他就是个脾气坏点的公子哥,有几分本事,却到底是世家大族,极少有亲自出手的时候,什么事都有人代劳的。
苏洛边想,边接过药瓶,举着火折子,绕到江殊背后。
苏洛想了想,山洞寒凉,这衣服脱了可能会加重江殊的咳疾,她索性放轻动作,撕开了江殊背后的衣衫。
入眼处,触目惊心。
江殊背上,纵横交错,有好几道伤口,有一道深可见骨,还在汩汩的往外冒血,另外有些浅的,已经结了厚厚的血痂,却还是不断有鲜艳的红慢慢渗出,一层层的覆盖在暗红之上。
他的皮肤白若冬雪,这样的伤口便显得越发狰狞。
上一次见到这样的伤口,还是出现在自己身上呢。
那时候她在冷宫里备受折磨,苏洛心里难过,握着药瓶的手也控制不住的发抖。
“吓到了?”见她迟迟不动,江殊低笑一声,背上的伤口也跟着轻轻颤动。
“没有!”苏洛做了个深呼吸,稳定自己的双手,开始往江殊的伤口上药。
她的动作很轻,上药的分量也很合适。
当将药粉洒在患处时,她能清楚地感受到江殊身体的紧绷。但是从头到尾,她没有听到他发出一声呻.吟。
男人微微蹙眉:“你以前,经常给人上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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