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我发誓,我绝对做个无欲无求的王爷!

不多时, 司天监便进了勤政殿,跪地行礼。

皇帝抬手免了他的礼, 直起腰身, 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坐好,问道:“近来天象可有异变?”

司天监行礼道:“回禀陛下,未见异变。”

皇帝听罢唔了一声,轻捻手中念珠, 心下琢磨着, 若老三这胎, 当真是祥瑞之子, 想来出生时, 还会有异象出现。

这个孩子究竟值不值得他这个皇祖父期待,待十二月便能见分晓,若除了金龙托梦, 紫微星闪耀之外, 还有其他异象, 便证明这孩子确实了不得,他得格外重视起来!

念及此,皇帝对司天监道:“近几个月好生留意着,如有任何异象,即刻向朕禀报。”

司天监行礼应下,皇帝挥挥手, 示意司天监退下, 随后捏了捏眉心, 见今日桌上折子处理的已是差不多, 便起身对福禄道:“去荣仪宫。”

从前他不喜仪妃, 美虽美, 但总觉呆板蠢笨,甚是无趣,可近来他因老三的缘故,常去荣仪宫,却发觉年纪大了,倒是仪妃这般没什么复杂心思的相处着轻松。

老三小时候见她蠢笨,只觉生气,可如今,许是上了年纪的缘故,包容心更强,反而觉得挺有趣,时不时还能笑话她几句,她多半还不能及时反应过来,懵懂茫然的神色,瞧着心情甚好,且仪妃生的美,看着她能多吃几口饭。

福禄屈身应下,陪着皇帝一道出了勤政殿。

谢尧臣同宋寻月,十月中至静江府地界,静江府在南方,这个时节,京里天气已经凉下来,但静江府此时温度却最是怡人,宛若晚春时节,既不酷热,亦不寒冷。

夫妻二人到了静江地界后,没着急进主城去魏家,而是先在静江府附近各处游玩一圈,于十月十八,这日上午,自漓江乘船至静江府主城外码头。

船已靠岸,一众婢女小厮都在忙着搬行李,而宋寻月和谢尧臣尚在船舱里,正在给谢尧臣更衣系腰封。

如今宋寻月肚里的孩子已八个月,肚子已是很大,低头完全看不见脚尖,这些时日鞋袜都是谢尧臣帮她穿。

但许是她本身比较瘦的缘故,再加上女医照料的好,她又和谢尧臣一直在外,活动比较多,她的孕肚,倒比寻常常见的八个月要小一些,身形毫无臃肿之感,瞧着甚是康健。

自半年前在蒲州,他们夫妻二人被路人围观后,二人的衣着便换朴素了些,多选方便行动的劲装。

宋寻月裙上着一件颜色素雅的对襟开衫,谢尧臣则穿了好几个月精干的武服,多为玄色,衣摆只到膝盖,足蹬长靴,发上凤尾冠,也换成了简单的银冠,发未挽髻,而是一个马尾从银冠里顺长垂落,比起从前的贵气,这些几个月,反而更多了几分落拓不羁的少年气。

但今日宋寻月没给他拿武服,而是选了一件黄白游色的圆领袍,上有云纹暗纹,衣领及袖边处绣朵朵金菊,穿在他身上,宛若话本里的金陵才俊,冠亦换了金冠,虽同样贵气,但比起他常用的凤尾冠,还是低调不少的。

今日要去外祖家,他俩也不能穿得太朴素,宋寻月边给他系腰封,边问道:“外祖父和外祖母年纪大了,舅舅和表哥都不在,咱俩要去的事,可不可以不提前跟他们说?如今你是琰王,若是提前知道你要去,他们怕是要准备很多东西,劳累。”

谢尧臣闻言失笑,他的王妃虽和他亲密无间,但从不会因熟失礼。这与彼此关系好赖无关,而是有分寸感的人,无论何时都是如此。特意询问他可不可以,怕是担心贸然前去,魏家全无准备,他会觉得被怠慢。

谢尧臣宽慰她道:“无妨,静江府祝东风掌柜,已经在魏家隔壁买好宅子,修整好了,魏家有没有准备不要紧。”

他在静江府买宅子,而不是像之前一样租住,主要是考虑三个方面的缘故。

一来,他们要在静江府呆好几个月,从现在开始,至少要呆到孩子百天,尤其这期间宋寻月还要生产,自己花钱买下的宅子,不受任何制约,他更放心些。

二来,到底是宋寻月外祖家,且宋寻月本人都与他们多年未见,不知相处是否得宜?且他们带的人又多,现在再加上找好的奶娘、接生婆以及从京里调来照顾孩子的人,足有六十多人,魏家怕是住不下。

第137节

三来,他这身份,若住在一起,没得让二老行立坐卧都要紧守规矩,行止战战兢兢,倒不如白日去魏家,或者魏家人过来,他俩每晚回自己宅子,他们也能安生些。

宋寻月正好已给他系完腰封,拉起他的手臂,打量一圈瞧瞧,抬头看向他,冲他抿唇一笑,点头道:“嗯,那我们这便进城,去外祖家。”

“好。”谢尧臣伸手,一手揽住她肩,一手伸过去扶她手,同她一道出了船舱。

过门槛时,谢尧臣低头提醒:“小心抬脚。”

他的王妃如今已经看不见自己的脚了,走路有些不大方便,还有就是现在夜里起夜频繁,约莫是孩子大了压迫体内脏器的缘故。

但除此之外,他的王妃再无任何不适,从前他的印象里,孕妇身子重,行立坐卧,怕是都得扶着肚子撑着腰,缓缓行动,但事实却完全不是如此,他的王妃,不仅没有那种情况,反而健步如飞!

虽挺着个大肚子,但行动丝毫不受影响,谢尧臣瞧着着实踏实不少,真的很怕她身子不适。

一出船舱,宋寻月眸微睁,只见江上青山绿水,江面平静,有渔人泛舟其上,**开一片波纹,纵然一路来已见了不少美景,但此刻依然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住。方才在船上一直在收拾东西,没推开窗户看,未成想,静江府的山水竟如此美。

静江府有山有水,但同他们在西北看见的棱角分明的宏伟山峰不同,静江府两岸的山,山头甚是圆润,再兼水碧青波,景色甚是秀丽,没错,就是秀丽,仿佛一卷卷水墨山水画被拉开横陈在眼前,烟波缭绕间,引人入胜。

宋寻月贪景,在船头看了一会儿,这才同谢尧臣下船,叹道:“难怪上次舅舅到京后说,外祖父如今在静江府呆得甚是安逸,都不大愿意回京。就静江府这景色,气候又这般好,换我也想常住。”

谢尧臣闻言笑,对她道:“静江府的山水,自古以来便闻名于世。咱们要在这里常住一阵,你喜欢最好不过。”

夫妻二人下了船,辰安同当地的祝东风周掌柜,已安排好马车在船下等候,二人下船后没有停脚,直接进了马车。

在马车里坐好,谢尧臣这才跟周掌柜问道:“打听到静江府魏通判的住处了吗?”

周掌柜四十来岁,个头不高,微胖,身形像个冬瓜,但面相瞧着很是老实。周掌柜行礼道:“回三爷话,已经打听到了,我这就带路。”

谢尧臣点头,冲辰安使个眼色,辰安会意,将马车门关上。

马车向前驶去,谢尧臣侧头看向宋寻月的肚子,伸手摸上去,道:“今天还挺老实,到现在没闹腾。”

宋寻月唇边含笑,低头看去,如今胎动频繁,有时夜里,她和谢尧臣靠在闲聊时,时不时就能瞧见肚皮在动,肉眼可见,大部分时候还好,偶尔给她一脚,是真的挺疼。

现在每日除了用药,女医还会给她正胎位,确保将生产时的风险降到最低。

说起这个,宋寻月似是想起什么,抱住谢尧臣的手臂,对他道:“对了,今晨女医给我请脉时说,孩子月份大了,我们不能再……不然可能会早产。”

本以为她夫君多少会有些委屈,谁知他答应的格外痛快,认真点头道:“好!余下两个月,我会把所有心思都放在照顾你上。”

宋寻月见此态度微愣,面露疑色,挑眉笑道:“答应的这么痛快?”

谢尧臣见她这般狐疑的神色,不由失笑,拉住她的手,凑到她耳边道:“你夫君呢,是急你的色,但不至于轻重不分,眼下没什么比你平安更要紧……”

话至此处,谢尧臣忽在她唇上重啄一下,随后道:“连这都不必!孩子月份大了,你行动不便。”

不管是他站着还是躺下,有肚子挡着,她的动作都会不适。别说这了,他俩都好几个月没面对面抱过,肚子顶着,根本不敢抱。谢尧臣轻叹,想念曾经面对面抱着,边吻她嘴唇、脖颈,边看她被他逼得眼泪哗哗颤声轻吟的模样。

谢尧臣在宋寻月面前立起三根手指,语气间略带打趣,认真发誓道:“在你生产前,直到生产后身子彻底恢复好,在此之前,我绝对规规矩矩,老老实实,每日只读圣贤经典,做个无欲无求的清冷王爷!”

他说这话时的神色,装得真的像个圣人一般淡然,宋寻月不由低眉失笑,他这性子,可真是跟清冷半点不沾边!

宋寻月捧着他的脸,在他脸颊上吧唧就是一口,谢尧臣跟着笑开,对她道:“等咱们安顿好,咱俩没事的时候,就挑些好字,留着孩子出生后取名字备选。”

宋寻月重重点头:“好!”

夫妻二人说话间,马车已经停下,辰安在门外道:“三爷、夫人,魏府到了。”

宋寻月面上闪过一丝喜色,忙对谢尧臣道:“到了!”

谢尧臣笑应,率先起身出去,照旧亲自将宋寻月扶下车。除了几个贴身辰安、寄春等贴身伺候的人,还有几个护卫,其余人都已经由张立带回宅子去安顿收拾。

夫妻二人携手来到魏府门前,门房处的小厮迎上前来,扫了眼二人身后的人数排场,行礼问道:“不知二位是?”

这小厮瞧着眼生,应当是外祖家来了静江府后才买的人,她小时候在京里没见过。宋寻月冲他笑笑道:“我姓宋,自京城而来,魏大人是我外祖父,劳烦通报。”

那小厮面露困惑,外祖父?他想了想,蓦然反应过来!

早前便听闻主君有个外甥女在京城,且嫁了琰王,做了琰王妃,莫非眼前这位就是琰王妃?

想着,小厮又看向扶着宋寻月的谢尧臣,眸中隐有讶色,莫非这位容貌气质出众的男子,便是传说中的琰王?皇子?皇帝的儿子?

他一个小地方长大的小厮,何曾见过身份如此高贵之人?一时面色微白,连行礼都没想到,忙道:“我这就进去通报。”

说罢,小厮转身便往里跑,下台阶时,还因太过激动摔了一跤,他爬起来后,继续往里跑去。

小厮的身影消失在影壁后,宋寻月一直期待的看着门内,不住张望。

不多时,忽听一串脚步声从影壁后传来,宋寻月忙认真去瞧,手下意识握紧了谢尧臣扶着她那只手。

很快,便见两名年轻女子扶着外祖母绕过影壁,走了出来。魏家老太太穆氏已年近花甲,头发花白,但身形却丝毫不胖,走路虽有些不稳,但腰背仍直,甚有精神。

魏老太太看到宋寻月的瞬间,忽地止步脚步,凝眸在宋寻月面上,随即泪洒而下,失声唤道:“寻月!”随后急急朝她走来!

谢尧臣见那老夫人,眉宇间同宋寻月有几分相像,便知是她外祖母无疑。

宋寻月的泪水已是难以自制,若不是怀着孩子,她怕是已经跑过去了,饶是如此,她还是上前两步,朝迎出来的外祖母伸出手去,谢尧臣适时的松开她,只护在她身侧。

魏老太太一把握住攥紧宋寻月的手,不断摩挲,已是哭得不能自己,不住的端详她,颤声道:“寻月啊,你怎么大老远的来了啊?啊?快给外祖母瞧瞧!你好不好?”

扶着魏老太太出来的两名女子,一名看起来二十岁左右,发髻高挽,已婚,另一名只有十来岁,很是稚嫩,两个人都没见过宋寻月,只在一旁陪着。

宋寻月边替魏老太太擦眼泪,边道:“外祖母,我同王爷出来游历,恰好路过静江府,便来瞧瞧你和外祖父,顺道住几个月。”

魏老太太听罢,这才看向一旁的谢尧臣,似是反应过来什么,且先止住问询,同陪着她的两名女子,一道转向谢尧臣,站定,三人一同跪地行礼,齐声道:

“臣妇拜见王爷。”

“臣女拜见王爷。”

谢尧臣忙伸手,两名年轻女子他没管,只一把拖住魏老太太的手肘,制止了她行礼,含笑道:“外祖母莫要见外,请起。”

魏老太太一听琰王唤她外祖母,便知他是给宋寻月脸面的,心下开阔一瞬。琰王在,她知眼下不是哭的时候,强自止了泪,侧身礼让,笑意盈盈道:“王爷快里边请。”

随后对那名二十来岁的女子道:“燕堇,给王爷带路。”

余燕堇颔首应下,摊手做请,随后侧身在旁,给谢尧臣带路。

魏老太太再次拉住宋寻月的手,刚止住的泪又掉下来,不断的跟她说话,谢尧臣一个人在前头,看看身后的王妃,见她已和外祖母亲密挽臂,只好讪讪笑笑,自负手缓步走在前头。

魏老太太着实大喜过望,她万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在静江府见着宋寻月,她这才看见宋寻月的肚子,问道:“寻月,你有身孕了?”

宋寻月抬起袖口擦擦泪水,对外祖母笑道:“都快生啦,这次暂留静江府,一来是想陪陪您和外祖父,二来是想在静江待产。”

魏老太太一听他们要在这里待产,心下更是高兴,这就意味着,外孙女这次能住好一阵子,她还能亲自照顾,不会再出像她娘一样的事。

魏老太太连连点头:“好,好,就在家里住着!外祖母定会照顾好你!孩子瞧着有七个月了?”

宋寻月回道:“八个月了。”

那肚子倒是比寻常八个月稍微小一点,魏老太太甚喜,连连点头,眼泪渐干,又对宋寻月道:“年后你舅舅和表哥回来,跟我和你外祖父说起你在京里的事,我们才知那孙氏竟是那般毒妇!既然不喜你,当初她何必装得一副慈母模样?直接允了我们当年的提议,把你交给我们养不就好了吗?又何必做哪些戏?叫你受那么多苦!”

宋寻月自是知道外祖母的心疼她,对她道:“外婆莫气,那孙氏已受了惩罚,爹安给了她一个通奸的罪名,上个月已被裸刑杖毙。”

听闻孙氏死前,已因在人前衣衫尽褪,而陷入疯癫,精神错乱,父亲早已将她休弃,死后连个棺木都没有,被卷了草席,扔去了乱葬岗。前后两世害她受尽苦楚的孙氏,最后便是这般下场,人何苦作茧自缚?

外祖母听罢,解气点头,叹道:“报应啊……”

一行人进了正厅,魏老太太请了谢尧臣和宋寻月上座,自己在下首坐下,说了一路话,祖孙二人眼泪皆已干。

魏老太太这才指着方才陪她出来的两名女子介绍道:“这位是燕堇,是你表嫂。”

那位看着二十岁左右,发髻高挽的女子盈盈上前,行礼道:“见过王妃娘娘,见过王爷。”

谢尧臣只含笑点下头,宋寻月大着肚子,不好起身相扶,忙抬手免礼,笑道:“原来是表嫂。嫂嫂可莫要多礼,自家姐妹,嫂嫂跟着祖母唤我寻月便是。”

说着,宋寻月便叫星儿将提前备下的表礼送上,表嫂个头不高,才到宋寻月嘴角位置,面容娇俏,说话声音也细细的,甚是小鸟依人。谢尧臣在一旁暗自咋舌,原来魏承典喜欢这样的,那和他的王妃还真不是一路美人,当初那个醋真是吃的毫无道理。

随后魏老太太又指着那名看起来只有十来岁的少女道:“这是你舅舅最小的姑娘,如今十一岁,我们离京的时候,她三岁,你见过来着,还记着吗?”

宋寻月忙看向那小姑娘,细细端详,试图从九年前的记忆中找到些蛛丝马迹。

那小姑娘甚是活泼,脑袋一歪,行礼道:“琼音拜见表姐,拜见表姐夫。”

魏老太太和余燕堇面色一慌,忙道:“诶,别瞎叫。”

谢尧臣却笑了,鼓励道:“表姐夫好,就这般叫。”

魏琼音立时笑而行礼,道:“遵命!”

随后魏琼音侧头笑道:“之前表姐夫带给爹爹和哥哥的礼物,我们都收到了,大家都可喜欢了。”

是上次魏康鸣和魏承典进京时谢尧臣给带的那一批,谢尧臣和宋寻月同时失笑,魏老太太和余燕堇也跟着附和,说谢尧臣送的东西好。谢尧臣只好谦虚了几句。

说话间,魏老太太不觉打量谢尧臣,早年听闻这位琰王,实乃大魏第一纨绔,着实是个混世魔王,但听承典回来说,琰王待外孙女甚好,今日瞧着,却不似传闻中那般桀骜,很平易近人,且生得龙章凤姿,对宋寻月也颇为照顾,这便叫她放心不少。

宋寻月叫星儿将给魏琼音的表礼拿出来,打趣道:“那你瞧瞧这次表姐送的,喜不喜欢?”

魏琼音立时高兴接过,道谢后愉快抱在怀里,但并未当着他们的面打开,很是守礼。

寒暄罢,宋寻月看向魏老太太,问道:“外祖父呢?怎么没见人?”

魏老太太轻叹一声,道:“别提了,你表弟魏承贤的事。自你舅舅和表哥去东南参军,你舅母跟着去照顾他们爷俩,他没人管了,便由着性子野!这些年是越来越不着调,成天跟着一群狐朋狗友胡闹!我和你外祖父根本管不住。这不,已经十来日没有回家,不知去了何处。今晨派出去寻找的下人来报,说是在醉花楼见着了他,你外祖父只能告假出门找去了,到现在没回来,也不知找见没有。”

宋寻月闻言皱眉,这才意识到,舅舅和表哥一走,家里男丁便只剩下表弟魏承贤和外祖父,外祖父又年纪大了,管不住表弟很正常。

难怪出来迎接他们的只有三位女眷,宋寻月只好道:“外祖母别太发愁,表弟算起来才十五岁吧?那还小,等舅舅回来,好生教育一番,懂事了会好的。”

魏老太太还能说什么,只无奈点头,叹道:“多少辈儿了,家里男子各个顶天立地,就出了这么一个逆子!”

这话听着耳熟,一旁的谢尧臣眨巴眨巴眼睛,状似无意的抬杯喝茶。

魏老太太懒得再提魏承贤,再复看向谢尧臣和宋寻月,岔开话题道:“你们来,也不提前派人传个话,我这连个席面都没备下。你和王爷稍等片刻,外祖母这就叫厨房准备席面,咱们一块吃个饭,然后叫下人给你俩收拾个院子,你们好好休息休息。”

宋寻月忙制止,对魏老太太道:“我们没提前说,就是怕你们折腾。我和王爷在船上用过饭了,等外祖父和表弟回来,咱们再一道吃饭。而且收拾院子也不必,我和王爷在隔壁买了个处宅子,我俩晚上回去。”

余燕堇闻言恍然大悟,问道:“可是东面斜对角那座?这几个月一直见人收拾来着。”

宋寻月点头笑:“正是。”

魏老太太闻言蹙眉,道:“都到家了,你和王爷怎能住去外头?”随后命令道:“住家里!”

谢尧臣闻言含笑道:“多谢外祖母好意,我和寻月随行带了六十多人,怕是会叨扰你们。”

魏老太太和余燕堇齐齐噎了一瞬,六十多人,那确实是住不下,连客套的话都说不出来了,魏老太太只好道:“也罢,左右离得近,日日过来吃饭!”

谢尧臣和宋寻月点头应下,随后魏老太太吩咐将席面准备起来,几人喝着茶,拉起家常来。

魏老太太将这些年宋寻月的生活细细问了一遍,一会儿心疼的直掉泪,一会儿又气得直骂宋家人,一会儿想起早早离世的三女儿,即宋寻月生母,又拉着宋寻月的直掉泪,说她和生母哪里长得像……

宋寻月没见过生母,除了心间微有酸涩,却根本无法共情魏老太太的感情。她好不容易才哄住外祖母,跟她说起一路来游历的见闻,才算是将魏老太太的注意力转移开,一屋子人说笑起来。

开始谢尧臣插不上什么话,就在一旁安静的喝茶,但他全程唇边含笑,没有半点不耐烦之色。直到宋寻月说起游历趣闻,他这才插上话,和宋寻月一道,同魏老太太聊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忽然跑进来一名小厮,匆匆行礼道:“夫人不好了!主君在醉花楼找见了二公子,但二公子不愿回来,主君就和二公子骂了起来。结果二公子推了主君一把,主君撞在柱子上,当时是没事,可出来后,主君却忽然头晕,跟着就不省人事了,我们直接将主君送去了医馆里,您快过去瞧瞧。”

魏老太太气得险些一口气上不来,拍桌骂道:“这逆子!主君现于何处医馆?”

第1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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