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捂着伤口,轻声道,“我们可以终止合作。”
时间还剩七天,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钟齐懒洋洋躺在沙发上,召出小黑球继续研究相关规则,忽然发现世界排名有了变化,他的排名跌到了世界第59名,和两百多万人并列,前58名都在11分之上,排行第一的居然高达21分!
在不愿意进入副本的情况下,掠夺同类积分最好的生存方法,钟齐对这样的方式嗤之以鼻,却不得不承认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无论什么时代,人和人之间的斗争永不停歇。
玻璃茶几上安静休眠的手机再次震动,开始它喋喋不休的高唱。看小黑球说明手则到一半正犯困的钟齐被这么一吵,又被迫清醒。
又是一个陌生号码,来自Z城。
现在这个世道人人自危,谁还有闲工夫打电话给陌生人?
钟齐打了个哈欠接起电话,嘴巴长得老大,眼角还挤出两滴困水来。
“哪位?”
“你好,请问是钟齐吗?”对方的声音温柔谦和,立即唤醒了钟齐大脑里那人熟悉的身影,“我是白承。”
沙发椅背上还挂着半条腿,因主人无聊的情绪而摆动。
这会儿听见白承的声音,钟齐顿了一下,把腿抽回来慢腾腾坐直身体。
在冥婚副本那几天,钟齐给白承留了号码,但其实就是走个过场,没想到他会打过来。
钟齐玩心大起,开了外扩把手机当对讲机:“我是钟齐,over。”
白承本来声音就好听,总带着一股子高山流水的慢旋律,这时候浅浅一声轻笑,钟齐心里莫名的放松。
“你很有精神,我就放心了。”
“承哥,你的关心我意思意思感动了,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钟齐本来就习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开场依旧直白,但与周易城对话时的阴阳怪气不同,既坦诚又客气。
“我想跟你合作。”白承也不墨迹,开门见山道,“你应该也知道积分的用处了,我们组队通关,对你我都有……”
“好啊。”钟齐没等他说完,立刻答道,“没问题。”
白承默了一下,说:“你可以稍微,假装地考虑考虑。”
“考虑过了,我随时可以。”
“呃……”白承被他毫不犹豫地爽朗噎了一下,颇为无奈,“你答应的这么快,我早先准备的说辞都排不上用场了。”
吊儿郎当的小子打趣道:“老婆说话向来比任何说辞管用。”
忽而,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呼啸而过的喇叭声,钟齐挑挑眉:“你不会在回家路上吧?”
副本结算时间已过三天,再怎么着也该回到住所了才对。这么近距离听到喇叭声,要么跟金明泽情况相同,要么就是逃命。从白承的语气里他听不出半点逃命中的焦躁,钟齐便判定他是前者。
白承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吧。”
“路上可不太平。”钟齐好言相劝。
“我知道。”
轻描淡写三个字,想来他回家路也不太安稳。
副本组队的方式有多种,一是系统随机匹配,就像冥婚副本那样;二是已经在副本中相遇过的考核者,可以通过小黑球连接组队;三是现实距离50尺内的考核者可以自由组队,三种都没有人数限制。
钟齐和白承两人属于第二种,连接起来也方便,没过多久,钟齐就收到一条「考核者——白承」发来的组队邀请。
他确认同意后,问白承说:“下次副本约在什么时间?”
“如果可以,我希望今晚进本。”
除去积分清零便必须进入副本的情况,考核者还可以自由选择进入时间,非必要,正常人应该都不想进入副本,在钟齐眼里,白承属于正常人范畴之内,他忽然这么急,还真在钟齐意料之外。
只是现实情况特殊,想要更多积分也在情理之中。
与白承约定好时间,钟齐舒展筋骨,像打鸡血,居然克制不住地兴奋起来,简直就像个等待第二日班级出游的小学生一样。
时间约在晚上十点,钟齐在沙发上养精蓄锐,迷糊间,感到几分异常。
他微微抬眼,借着眼缝和灯光看到他的小黑球正无声地滕旋升空,慢悠悠飞到他面前。
“蛤?”什么情况,这才九点?
小黑桥播报:“已确认考核副本「恐怖游乐园」,当前等级过低,无身份优先选择权,随机抽取。”
“当前随机副本人设【一位普通的上班族父亲】。当前副本通关条件【抵达游乐园终点,即可通关】”
钟齐现在还处于没睡醒的状态,只听小黑球在耳边叭叭叭,念叨了一大段人设介绍。
“另外,请保持人设,如若人物崩坏,则依情况轻重进行分级处理。”
“所有考核者载入完毕,请准备(三分钟后自动准备)。”
又是一段绚丽的过图场景,钟齐无心欣赏,正低头揉眉心醒神。兀得,眼角瞥到一名白衣男子踉跄的身影,钟齐下意识伸手去接,恰好把人捞到自己怀里。
白承跌得重,幸好这次钟齐做足了准备,才没像在冥婚副本那样摔倒。
勉强扶住他的身子,钟齐感到手里一阵湿意,低头看去,发现自己摸到满手鲜血。
“你……”
“抱歉。”白承脸色苍白,尝试站直身,却因为腰上的伤站得摇摇欲坠。
他略带歉意地说:“我在路上遇袭,不得已才提前一个小时进本。”
“抢劫?”钟齐差不多醒了,搀扶起白承站不稳的身子。
白承点点头。
从一片血色中看清他腰上的伤口,还不是一般的伤,是热武器特有的贯穿洞口,鲜血止不住地外流,瞧着触目惊心。
钟齐把人扶到附近的大石块坐下,脱下外套,把穿在里头的T恤撕成条状,还不忘叨叨:“失算了,早知道应该带个求生包。”
中了木仓的白承没忍住笑,伤口一下崩出更多血来。
“呃……”钟齐正给他包扎,却被染了一手的血,还浸透了刚缠绕上去的白布,“别笑,我就穿了这一件T恤,要再撕外套我就要裸奔了。”
“你别逗我。”
“我哪敢逗你啊,你这是……”伤口很小,应该是一把口径极小的木仓械造成的创伤,从背面看皮肤附近还有小小的灼伤,应该是被人近距离射击所致。
乱世,要拿武器说难倒也不难。
白承双唇发白,做了几次深呼吸,舒缓疼痛。
“有团伙抢夺积分,我避开攻击,但没想到他们有枪械。”
所幸伤口在腰外侧,子弹没有留在体内,否则事情就更难办了。
“抱歉。”白承捂着伤口,轻声道,“我们可以终止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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