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

柳茉看出张氏这次不是假装，而是真的气晕了过去。

她点点头，站起身，道：“这喝了药，好歹也得缓一段时间才能看出效果，那我就明天在过来。”

走了两步之后，她又像是不放心似的叮嘱道：“一会老太太醒了，替我说一声，晚上我还过来伺候她喝药。我爹不在了，我娘来不了，我就替我爹娘尽孝了。”

尽孝个屁！

死老婆子不气死在你手里就不错了！

杨氏心情复杂，有怨恨又有幸灾乐祸，不过还是殷勤的把她送到大门口，这才转身回了屋。

柳茉带着抱住回到家，一进门，知道没外人在旁边看着了，就开始笑个不停，一直笑到了屋里。

“这是得啥好事了，咋笑的这样？”王氏和柳芳儿见她笑得高兴，忍不住也跟着眉花眼笑。

柳茉笑的停不下来，给宝珠使眼色，宝珠就连说带比划地，将刚才在老宅发生的事都和大家学说了一遍。

重点自然是张氏如何装病，又如何被灌了药，最后又如何被气晕了过去。

“那药刚熬出来，我尝了一口，哎呀我就用舌尖尝了那么一点，就把我给苦的不行了。”宝珠的语气中带着笑意，“比苦胆可苦多了！”

“良药苦口，这世上哪有甜口的药？”王氏不知道内情，就叹息道，“老太太还是没吃过苦啊。”

“娘！这个和以前可不一样！”柳茉笑着解释，“之前那是治病的药，这个是黄连水加臭瘪子，还是三倍的剂量，我都怀疑她是被臭晕的……”

这下不用说王氏了，就连柳松都呆了。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憋不出笑了出来：“你这丫头……真是……”

整人的手法真是一套一套的！

倒是王氏有些担心：“你这胆子也真够大的了，要是吃出毛病来可怎么办啊？”

“怎么可能？”柳茉笑道，“您是不是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再说了，黄连加臭瘪子虽然不治傻病，但清热去火效果杠杠的！老太太一天天的不是在发火，就是在憋着发火，让她泻泻火不是挺好的嘛？”

“再说了，这也是她自找的。”

柳茉想起张氏那个样子，就忍不住笑：“娘，你是没看见，那碗药灌下去，老太太就破功了。她那样，谁都看出来她根本就没傻。”

“茉儿，你说她喝了一次药，明天还会接着装吗？”柳芳儿就问柳茉道。

“不会。”柳茉十足笃定地道，“等着吧，今天晚上，她就能好。明天，她们就得过来，给我娘赔不是。”

“她们消消停停的，我就念佛了，可别让她们过来，我不用她们赔小心。”王氏就道。

“娘，这个一定得要。”柳茉就道。

“她们要是真心改了，给不给赔小心的，都没啥。我不乐意看见人冲我低头，没意思。”王氏道，“要不是真心的，就算这回她们低了头，过后缓过来了，还不是得找补回去？又是麻烦事。”

柳茉暗自摇头。

以前二房被张氏拿捏，固然是因为张氏的霸道，但王氏这迂阔的性格也是原因之一。

“娘，你就放心吧。经过这次，她们是再不可能缓过来的。”柳茉笑道，“我保证她一定会长记性！”

“茉儿，你咋就能确定她们以后不会了那？”柳芳儿问。

“姐，这个我先不告诉你，等明天，你就知道了。”柳茉笑着说道。

“还保密那。”柳芳儿笑了笑，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老太太那个人的脾气，让她给我服软，我看不大可能。”王氏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自言自语地说道。

“怎么不可能？完全可能的。”柳茉听见了，就笑着道。

这世界上的事其实并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张氏霸道、脾气硬，不将儿媳妇当人看。

但是张氏也架不住这样一句话——形势比人强。

现在是什么形式？

老宅那边，包括柳老爷子在内，都走到了张氏的反面，张氏不可能再一意孤行。

更别说还有个杨氏了。

杨氏是聪明人，她已经看清楚了眼前的形式。要救她自家的人，必须求助柳茉。而要求助柳茉，她就得先让柳茉满意。

只是她杨氏代表儿子来道歉认错、伏低做小就想了事？

那怎么行？

杨氏应该知道她的分量不够。而柳茉已经给了提示，所以不用她多想，杨氏会搞定张氏的。

毕竟大房就这哥俩，四郎又不开窍，真有个三长两短，老柳家的传承就完了。

不用说杨氏不能干，就是柳老爷子也不能坐视不管。

所以迫于形势，张氏会来服这个软的。

“老太太这回是把老爷子给气的够呛，她喝完药又闹腾，老爷子气的都躲了，看来也是真下狠心了。”柳芳儿叹息。

“老爷子是被气的够呛，不过只怕不单单是因为老太太。”柳茉收敛了笑意道，“说是都动了手，可是有外人在，就都到这个地步了，老爷子还是护着老太太的。”

“外人？”柳芳儿一愣。

“我和宝珠呗。”柳茉道，“你不觉得分家之后老爷子对咱的态度好多了吗？因为在他心里，咱已经是外人了，所以多少得敬着点，不能像之前那么随意说训一顿就训一顿，说给脸色就给脸色了。”

“我那么给老太太灌药，老爷子心疼，可又没办法，所以只能出去生闷气。他这是生我的气，和老太太没关系。”柳茉道。

“我知道老爷子咋想的，不就是她不懂事，那你还不懂事吗？”王氏突然道，“还是打算让咱忍，帮着捂，顾全他们的面子啥的。”

“娘，你这话说的太对了。”柳茉笑道，“说不定这会儿他正觉得我做的太过分，安慰老太太呐。”

那时候她还在屋里，柳老爷子一句话没留，铁青着脸就躲了出去。一方面，柳老爷子是嫌张氏闹腾的丢人。另一方面，应该是埋怨自己。

以前没分家的时候，柳茉为了二房每天都要看柳老爷子和张氏的脸色，对这两个人的表情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她可以肯定，柳老爷子这次也在生她的气。但是这个气，却只能闷在肚子里，因为他挑不出任何一点自己的错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