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洲披着晚霞余晖, 把车子开进小楼的院子里。
听到声响的周海澜赶紧迎出来,“回来了?”
刚钻下车的贺洲抬眼,看见她那温柔慈爱的笑脸,还是有点不习惯, 神色淡淡地点点头, “嗯。”
然后抬脚朝她走去。
周海澜转身跟着他一起进屋, “妈做了蟹公煲,你试试喜不喜欢吃。”
贺洲闻言换鞋的动作一顿,看了看她有些苍白孱弱的脸色, 冷硬的声音软和了些, “您身体不好,不要劳累。”
周海澜心中一暖, 气色都好了些,这话让她比吃了补药还有效, “妈这体弱是心病,遗憾没照顾好你。你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就当是给妈治治病。”
这话说得让贺洲无言以对。
换命之事结束、他醒来后, 他其实有点无所谓认不认亲,本来是打算重回他的单身小公寓的, 但贺家三人齐齐卖惨——
周海澜泪眼盈盈地看着他, 说是不敢奢望他的原谅,但却自责悔恨地泪流不止,让他看得于心不忍;
贺洵虽然没说什么,但却用跟他同款漆黑幽深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好像是要趁机多看几眼这个儿子, 怕以后没机会了;
贺老爷子也说自己年纪大了, 儿子儿媳又重伤体弱, 一家老的老、残的残,没人照顾好可怜。
贺洲:“……”
他还能怎么办?当然是乖乖地回家照顾老弱伤残。
所以他现在每天下班就回到这里,然后被迫接受周海澜的各种投喂。
贺洲换好鞋走进屋里,见以往经常在家的贺老爷子和贺洵都不在,眼神无声地看向周海澜。
周海澜心领神会,“你爸在单位里还没回来,你爷爷跟隔壁的老主任在下棋,就在大院里那棵大榕树下。你先歇会,等晚饭快好了,再去喊他回来吃饭。”
“嗯。”贺洲轻轻应了一声,转身在沙发上坐下,看到茶几上有个请帖,目光一凝。
周海澜注意到,赶紧坐过来解释,“这是沈家送来的帖子,说是给认回来的亲生儿子办个宴会。就飞跃集团那个关雎关大少,你知道吧?”
毕竟这事儿闹得大,又因为关雎身份特殊,再加上沈家极力宣传,所以这事在帝京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贺洲自然也知道,“嗯。”
周海澜看了看他不辨情绪的脸,有些踟蹰,“小洲,能帮妈一个忙吗?”
“您说。”贺洲态度倒是还挺恭敬。
“沈家跟咱们家的公司有不少合作,这请帖送到咱们家来,怎么着也得去给人家一个面子。”周海澜解释了一下理由,然后小心翼翼地看他脸色,“可我现在身体不好,你能不能代妈去参加一下?”
因为贺洲似乎不擅长也不耐烦这种应酬,之前他刚回家,她就有意办个宴会,好让亲朋好友们认识一下贺洲。
但贺洲不乐意,说是没必要。
贺老爷子和贺洵也是低调不搞这些面子工程的人,说他们又不是公众家庭,认回个孩子还需要广告天下。
周海澜也只好作罢。
现在让他去参加沈家的宴会,也是周海澜故意存的私心。因为这完全可以让她助理或秘书代劳,特意让贺洲代表她去,是她想向外宣传,贺洲才是他们贺家的孩子。
不过,就是怕他看穿她的用意不同意。
但让周海澜意外的是,贺洲看着请帖沉默了一下,然后微微点头,“好。”
周海澜当即惊喜地站起,“那、那去试试妈给你订做的衣服好吗?今天下午送过来了。宴会是明天下午开始,要是不合适,改的话也来得及。”
可贺洲对吃穿不讲究,也没什么兴趣,“等明天去的时候再换吧。”
说着也站起身,“我去喊老爷子回来吃饭。”
“也、也行。”周海澜不敢得寸进尺,眼巴巴地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出了门,心里骄傲又忧愁——
这儿子真是哪哪都好,就是太独立低调,像座高大又稳重的沉默大山,让她一腔母爱不敢喷发,想炫耀儿子都不成。
好在他还是孝顺的,第二天下午特意调了时间回家,任由她装扮。
看着西装革履、焕然一新的贺洲,周海澜眼睛大亮,忍不住骄傲,“我儿子真帅!”
就连关雎在宴会上看到他,都没忍住欣赏地眼睛一亮:靠!这狗男人还挺人模狗样的嘛!
平常那灰扑扑的廉价衣压不住的凶横土匪气,被这西装革履一包装,倒变成了尊贵的霸气,看着不要太男人!
关雎都有点羡慕嫉妒恨,他也想拥有这种阳刚霸气的体魄。
可贺洲对上他的眼,却脸色一黑。
关雎:“……”
他得罪他了?怎么这狗男人一看见他就横眉冷眼的?
其实这宴会很无聊,开宴后,沈家就向众人介绍他已经认回沈家、是沈家亲生子孙之后,再由沈老爷子亲自带着他认识了一圈人,然后就是三五成群地各自结交人脉了。
关雎兴致缺缺,漫不经心地应付着一波又一波人。偶然抬眼,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贺洲,站在无人角落地对他黑脸冷眼。
关雎纳闷了,他好歹救过这狗男人吧?为什么现在看他不顺眼?就算他不记得了,那也该有陌生人的客气礼貌吧。
可这狗男人为什么一副看他很不爽的样子?
礼貌吗?
关雎挂着完美的微笑,客气地应付完一波人,然后端着香槟,打算穿过人群去找贺洲理论理论,顺便问问王勇和那老太的案子如何了。
但人还没走到,就远远看见,一个穿着白村衫、气质很纯白少年气的男生在疾步匆匆经过贺洲跟前时,跟人不小心擦肩一撞,然后整个人就贺洲怀里倒去——
关雎顿时挑眉停下脚步,眼神兴味地抬手喝香槟,准备看好戏。
可谁知贺洲那狗比男人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竟然眼疾身快地往旁边一闪,那男生当即摔了个很不雅观的□□趴!
关雎:“……”
这狗男人怕不是个注孤生吧?
而那个迅速爬起来跟贺洲连连鞠躬道歉的男生,居然沈家养子沈言。
注意已经有不少人若有似无地看过来,尤其是关雎那幸灾乐祸的八卦眼神,贺洲当即就不止冷脸,还黑了,有些不耐烦地对一直拦着他道歉的沈言冷淡打断,“你没撞着我,不必跟我道歉。”
沈言神色一僵,神色柔软又抱歉,“对不住,我真的没注意到您站在旁边。”
贺洲不客气地皱起眉,“听不懂人话?”
沈言:“……”
关雎立马借香槟遮挡住翘起的嘴角,这狗男人说话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狗。
其他注意着的人,也有不少忍俊不禁。
而这时,他那亲大哥不知从哪里大步走来,似乎下意识地把沈言往身后一护,跟贺洲点头致歉,“贺先生您好,言言年纪小不懂事,若是有失礼的地方,我替他向您道歉。”
贺家找回亲生儿子这事,虽然低调没办什么宴会广而宣告。但这么重要的大事,帝京里的豪门权贵有哪家不消息机灵地赶紧打听得一清二楚了。
所以沈昭是知道贺洲的,只是非常意外他会来参加沈家这宴会。
之前请帖虽然送了周海澜,但沈家以为她会随便打发一个助理或秘书过来。所以实在没料到,会让她儿子亲自来。
也不知是给沈家面子,还是冲着飞跃集团来的,但肯定不能得罪。
但贺洲刚刚是很低调地进来的,直到沈言似乎冲撞了人,才发现居然是贺洲。
所以,他赶紧冲过来赔罪。
贺洲皱眉,好像在纳闷,这沈家人为什么一上来,都喜欢不问青红皂白地就跟他道歉?
虽然不太理解他们的行为,但他也不怎么想搭理,“不用,他就自己摔了一跤,然后爬起来跟我道歉,莫名其妙。”
“噗!”这下关雎实在没忍住。
其实不仅是他,好几处都有忍不住笑的轻「噗」声。
这话怎么说得好像是沈言故意碰瓷一样,沈昭神色一僵,似乎有些尴尬,看向沈言。
“不、不是的。”沈言忙不迭地白着脸解释,“我是不小心差点撞到他,才跟他道歉的。”
沈昭看向贺洲。
贺洲一脸冷硬,“我说过了,他没撞到我,不必跟我道歉。”
沈昭立马了解了,跟贺洲微微抱歉点头,“打扰到贺先生了,那您先自便。”
他得赶紧去请已经休息的沈老爷子来招呼才行。
贺洲没说什么,端着酒杯准备去放下离开。他实在不习惯这种场合,尤其是那个光芒万丈的人还一直看他笑话。
可沈言却不死心地小跑跟上去,“贺先生……”
贺洲当即心里很不耐烦,转身刚想问他又怎么了,却看见对方水眸盈盈地咬着唇、楚楚可怜地欲言又止,这让他头皮一麻,很不适应地瞬间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人有病?!
关雎刚抬脚想过去跟贺洲招呼一声,却突然察觉到沈言身上有一股能量波动,在贺洲回头时,猛地朝他攻击去!
关雎当即一个箭步冲过去,把贺洲往身后一拽,挡在沈言面前,语气寒凉地温柔轻问,“小弟弟,你这是想干嘛呢?”
作者有话说:
嘿,还有人在看吗?
我写的是不是真的很烂?
怎么十几天了一个收藏都不涨,还一直掉?
我是不是该面壁思过去改文?
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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