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湛蓝如洁净的湖水,阳光火辣辣的照射下,地面一片灰白色的热浪,燥热的空气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炉火烤炙之中。
道路上没有一丝风,树上的叶片也被热得懒洋洋地挂着,偶尔传来一阵阵蝉鸣声,似乎也因为这骄阳的高温而燥热不堪。街道两侧的建筑看起来绿意盎然,却仍透着点点燥意。
在这样的天气中,人们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活力,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呈现出一片平静,似乎早已适应了这样的天气。
一只移动的瘦小猫咪懒洋洋地绕绕弯弯走向阴凉处,停在一块花岗岩石阶上,舌头翕动着,原本有些花的花园都被晒得蜷缩着,宛如一片片被禁锢在地面上的沙子。燥热的天气总是让人心中烦闷。
狮子楼上,本就燥热烦闷的心,随着莫名其妙的被人谩骂,就更加烦了。
“轰轰轰……”
狮子楼之中,金钟罩大成的刘壮拳出若炮轰,几个辱骂的三流高手攻击连他的防御都破不开,只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将场上众人尽数拿下。
“哼,你二人故意挑起话头,引起事端,又当着今朝殿首的面说如此恶毒之话语,这般编排抹黑,现在眼见不妙自己却要开溜,到底是何居心,莫不是匈奴间谍不是?”
解决了几个啰啰,刘壮哼了一声,转而看向两个脸色难看的锦衣男子,口中大声喝问。
他虽然和自己哥哥刘武练的都是横练气功大成金钟罩,看着身形又高又壮,胳膊比旁人大腿都要粗,但是却并不代表脑子转不过来弯,也更加不是愚笨之人。
刚刚对面这一桌子的言语虽然过分,但是在大家都在吃饭喝酒聊天的情况下,却是不一定有人能够明白事情是怎么回事。
现在他出手犹如雷霆一般迅猛的将场上的人全都拿下,要是一个不注意被误以为是持强凌弱,当街斗殴耍横,那可就不好了。
所以,现在趁着大家都被吸引,场地安静下来,他赶紧把基调定下来,无疑是于己有利的。
今朝殿首?
众人一愣,随后下意识的目光探寻,却是迅速的在人群之中锁定了李明的身影,暗暗惊异于此人的容貌与仪表如此鹤立鸡群一般不俗,同时又神色怪异。
怪不得如此发怒,这等于是在门口骂人啊。
是谁,谁不生气啊?
“哼,我等不过是看不惯他挑拨战事,如何成了匈奴奸细!”
听到刘壮上来就扣上来的大帽子,两个锦衣男子脸色一变,紧跟着神色铁青的立即反驳,随后目光一齐看向一边坐着的李明,口中大哼:“我大乾如今国泰民安,你这个当朝状元却要挑起战事,这是何等的狼子野心,何等的狼心狗肺!”
挑起战事?
听到两个锦衣男子的谩骂,四周的人瞬间你往我我往你,目光不由得偷偷的向那位坐着不动,却好像就是整个场子的中心看去。
已经身形迅猛的拦着这二人所有退路的刘武,王光允,乃至刘壮脸色都一变,尤其刘壮已经面露凶狠之色要冲上去,两个开口的人以为下一刻自己就要惨遭暴打,脸色一变心中暗暗后悔的时候,刘壮的动作却被一声故意扩大的喝茶声给制止了下来。
“呼,咔~”
眼见着几个嘴臭的被刘壮暴打,李明的心情也随之畅快了不少,那股由外而内的烦闷也随之消散。
他扭头看着场上最后两个锦衣人,对目露探寻的刘壮摆了摆手,轻笑了一声,扭头看向一边的清秀书生赵秀:“赵兄弟,对他们二人的谩骂,你有何见解啊?”
“蠢,何其的蠢。”
赵秀摇了摇头,口中痛斥:“我知这世人多愚昧,但是此时亲眼见到了这般蠢人,心里却还是不吐不快,蠢,实在是太蠢了,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比蠢更能形容一个人蠢的词汇,那我肯定要念上百八十遍不可,不然,实在难以解心中畅意。”
“你。”
听到这个清秀书生的话,两个刚刚才松了一口气的青年却是一阵气急,怒目而视四周的人也忍不住把目光带着好奇的看了过来。
“哦?怎么个蠢法,不如详细聊聊,让大家也听一听啊。”
李明挑了挑眉毛,轻笑着询问道。
“因为他们实在是太蠢了,就如同村中小儿,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这脑子跟顽童无二,不,顽童没他蠢,因为顽童一直在村子里,听不到这些事情就不会为这些事情发出愚蠢的发言,他却能听到故而敢于在此狺狺狂吠,惹人耻笑不说,还让人听了烦躁。”
赵秀轻笑了笑,随后拿手指了指他们,眼睛却很是厌恶的眯了眯:“匈奴之辈屡屡侵犯我国边关,大肆烧杀抢掠,每年死于匈奴劫掠的百姓超过千余,被其掠夺的财物更是无算,他竟然说天下太平,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不不不,或许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而是直接昧着良心说话,也不对,我怎么能这么说呢,似这等衣着华贵之人,必然与我大乾普通百姓不是一伙的,普通百姓的死活与他何干,他压根就没良心,说不得把那心掏出来啊,都是黑的。”
赵秀说完,摇头晃脑的开口,言语之间满是讥讽:“其二,战争始终在进行,匈奴人次次侵犯我边境,这难道不是战争吗,他竟然说天下太平,这是什么道理?”
“其三,匈奴人始终都在侵犯我大乾边境,战争一直在由他们制造,他却说是殿首在挑起战争,这不是黑心是什么?”
“我看,似这等酒袋饭囊之辈,犹如蛀虫,吸食在朝廷百姓身上,每日只知太平享乐,酒肉池林,那身皮囊之中塞满着的不是人,而是黑心的稻草了。”
赵秀说完,哼了一声,轻轻压了一口水,扭头眯着眼看着脸色涨红的两个锦衣男子,眯着眼睛之间却是凌厉喝问:“你说,是与不是。”
赵秀说的极为有条理,最为关键的是有事实依仗,听了他说的话之后周围的围观人等无不议论纷纷。
匈奴,身为一个和大乾接壤又嗜血善战的种族,在大乾的报纸上只要是经常看报的都能在报纸上看到匈奴人入侵边境的事迹。
这样的事情,做不得假,也无异为赵秀说的话提供了事实依据。
他们议论纷纷起来,看向两个锦衣青年神色怪异。
“你,你,强词夺理!”
两个锦衣人气的伸手指指点点,却说不出半点话来,最后其中一个人更是面色涨红的一拂衣袖:“匈奴侵扰边境,那怎么能算是战争呢,那就不叫战争,边境百姓受苦那就是受苦了吗,这压根就不是受苦。”
“入侵边境了都不叫战争,边境百姓受苦不是受苦,好啊,好啊,你们这些人可真是让我赵某大开了眼界。”
赵秀气的冷笑了两声,拂一拂衣袖,干脆坐下不再理会。
四下的食客也都大觉不妥,看着两个锦衣青年的目光已经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李明扭头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夏日天空湛蓝如洁净的湖水,微风轻抚,婉转悠扬。天空中几缕白云不规则地浮动着,宛如舒展的羊羔,抚摸着远方的天边。
太阳散发出灿烂的光芒,像……一块压在头顶的金子。
他的嘴角露出了笑容,转而站了起来,目光看着两个锦衣青年,和四周的看客摇了摇头,挥了挥手:“刘壮,刘强,王光允过来吧,跟两个囊虫之人没什么可聊的。”
刘壮三人这才看着两个神色难堪的锦衣人哼了一声,各自回来坐下。
“你们刚刚说了这么多,赵秀兄弟也说了不少,那我就说上那么两句。”
李明看着四周的目光,轻笑着开口:“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国家,只有在安全的时候想到可能出现的危险和困难,以预防和避免危险的发生,才能在危险和困难真正出现时有所防备,而不是只能后悔莫及。”
“匈奴之国与我国临近,匈奴之环境不宜耕种,其人又好战,我大乾若对此国没有防备,那只要匈奴兴盛,有朝一日其必然会来侵略我国。”
“刚刚赵秀兄弟说的其实很有道理,这天下从来没有真正的太平,所谓的太平不过是边军将士日夜饱受寒苦,不过是历代将军四处出征,为我们所庇护的一时安稳罢了。”
“你,你,还有我们,之所以能在这里安然享乐,坐在这里无忧无虑的喝酒吃肉,畅谈天下事,更不是因为天下无战事,因为世界和平。”
“这一切的根源,只是因为有人在替我们受罪,他们在背负着我们没有承受着的重担,在负重前进,这才有我们今日的安宁。”
李明的目光在四周扫视了一圈,随后又看了看一边的锦衣男子,呵呵笑了笑:“那些认为如此就天下太平,万事无忧者,殊不知在匈奴人眼中,不过是待宰肥猪已。”
“殊不知,人家凭什么要为你们受如此多的苦难,凭什么要负重前行?”
“唯有自强,永毙危机于边关之外,才能是真正的太平时候。”
“畏威而不畏德,这便是匈奴之人的脾性,只有把他们打怕了,打的知道疼了,把他们灭种了,我大乾百姓才能真正的享以太平,而不是愚昧的躲在自己的三寸之地,只知道喝酒享乐,坐井观天,自恃太平。”
李明说完挥了挥手,带着赵秀,刘壮,刘武,王光允四人大步转身离去。
“哼。”
刘壮离开之际不忘了哼了一声,故意挤了挤那两个锦衣男子,以他金钟罩气功大成的功力,这挤一挤的威力何其的大?
两个修为不入流的锦衣男子直接被挤得东倒西歪,将桌子撞洒了一地,脸色铁青的看着几人直接拂袖离开。
“老板,此行多有叨扰了。”
李明从酒店二楼走出,给老板留了一锭大银子,笑着说了一句,就带着四个追随他的才俊从狮子楼之中离开而去。
掌柜的连连道谢,随后急忙命小二去把受伤落地的人扶到一边,顺便带着人赶紧去收拾场地。
两个锦衣男人身上的锦衣沾染了倒塌桌子的菜汤,再也没有了那种潇洒的贵气,他们狼狈的从地上站起来,脸色铁青的看着几人离开的方向,顾不得去带上倒在地上哀嚎的几个手下,留下了银子之后转身就走。
“……”
当李明走到楼下的时候,之前在冲突爆发的时候就来到楼下放哨的刘青石和十三位青松观的弟子就一同汇聚了起来,十三个弟子们前后左右四方散的极远,留意着有没有人追来,李明淡定的带着四人向自己住的府邸走去。
“我李明能在大业未成之际得到四位追随,这份信任深感于心,不知道四位在京中可有住所,若无便留在我之府邸,你我合心,好多多商讨一些良策出来。”
李明到了府邸里面,请四位坐下,随后笑呵呵的询问道。
“特从家中赶来,并无住所,只是住在酒楼里面而已,且容我收拾了行李,便能赶来。”
追随到李明麾下,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李明的手下了,而且还是私人手下,不是官员手下的官职默认手下,基本上属于是自己人之中的自己人,所以听了李明的话几人也没客气,赵秀第一个开口的说道。
“我们兄弟同样如此。”
刘武刘壮笑着开口,一边的王光允也笑着点头:“只一些换洗衣服,其它的也没什么,去去很快就回。”
“嗯,刘武兄弟一身【朝阳一气绝】大成,刘武,刘壮兄弟也都修炼的【气功金钟罩】大成,你们三个我倒是不担心,只是那两个锦衣男子我看其在京中想来有些势力,赵秀兄弟一介书生,怕生意外。”
李明点了点头,随后目光在几人身上巡视一圈,落在赵秀身上,脸上笑了笑:“且让我师伯陪你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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