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聿在喜欢上郑海川之前,嫌弃过他的职业,嫌弃过他的憨傻,但唯独没有嫌弃过郑海川的身材。
对于学医的祁聿来说,人体的骨骼和肌肉是他最为熟悉的东西。206块骨骼,600余块肌肉,他摸过标本,解剖过大体,也在无数的真实病例上做过望闻问切。
在行医的时候,这些骨骼和肌肉只会作为他判断病人身体状况的佐证,而当从专业上抽离开来,祁聿自有一套对于人体美的定义。
不同于当下许多人对于白、瘦、幼的推崇,他一向更为欣赏健康蓬勃的,充满力量的躯体。那是对生命本身的尊重,同样也彰显着生命赋予人身体的强壮与活力。
祁聿第一眼看到郑海川时,是和这个在路边拍视频的农民工青年擦肩而过。那时他只是心里一晃而过一个念头,感叹青年那身自然形成的肌肉线条,比他通过健身房锻炼出来得要流畅好看不少。
后来跟郑海川熟了,见识过他线下光着膀子修水电,也看到过他线上当着镜头脱衣搬砖,祁聿对于郑海川的身材更是逐渐熟悉起来。
熟悉到有时候梦中,都能梦到自己掐住青年精壮的腰肢,揉着他胸前饱满的肌肉,做一些让人血脉贲张的事。
这样的妄念在祁聿过往的二十几年岁月中都不曾有过。
他并不是个重欲的人,但也不会刻意去抵抗生理波动。只不过以前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一个能够轻易撩拨起他欲望的人,更离谱的是这样的撩拨完全来自于对方的不自知。
就比如说现在。
祁聿的手已经贴在了郑海川的胸口,可对方竟然依旧毫无知觉地在闷头做自己的事——正认真解着他的衣扣。
祁聿低头就能看到郑海川的发旋儿,在寸头的头顶上旋出一圈直愣的弧度,和它的主人一模一样。
……这个人啊。
“不生我气吗?”
祁聿四根手指嵌进了卷起的背心里,剩下的大拇指轻轻沿着郑海川的胸口摩挲。
他很想立刻将人给办了,但又想知道青年此刻在怎么想他。
过去的一个星期里,他们都没有说话。祁聿本以为回来会对上一个冲他委屈生气的恋人,却没想到只撞见一个乖乖蹲在门口等他的大狗。
祁聿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值得被这样对待。
他这么想着,听见正在解他扣子的人闷闷道:“一点点吧。”
郑海川心想,那几天他看不到律医生的人,心里还是好憋屈的。
“一点点是多少?”
祁聿的指腹也碰到了一个点,轻轻按在了上面。
“唔!”
手掌下的肌肉微微颤了一下,扯着他扣子的手也差点失手将扣子扯掉。
“律医生!”
“一点点,是多少?”
祁聿忽视面前人的惊呼,锲而不舍地追问。
“就、就一点点!”郑海川终于不将心神放在解扣子上面了,他忍着燥热和痒意去捉祁聿的手腕,“别……”
他从没被人这样碰过。
“那还喜欢吗?”
祁聿反手抓住青年的手指,继续不依不饶,“还喜欢我么,川儿?”
郑海川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胸口。
扑通扑通的, 随着祁聿的话往外蹦。
“喜、喜欢的。”
他也攥住了男人手指。
怎么能不喜欢呢?
这样好的律医生。
郑海川觉得祁聿问了一个毋庸置疑的问题,却听见面前的人忽然说:“可是我不喜欢。”
什么?
郑海川胸口一窒。
“之前的我太讨厌了……”
男人解开了大半衣扣的胸膛贴上了他的,在冲刷的水流里,郑海川听见男人低哑却充斥着浓郁认真的声线,“以后不会了。”
不会……什么?
郑海川发觉自己现在脑子好像转不过弯来,里面全都是律医生此刻沾了水的俊脸,和**的肌肤。
“不会再做那些幼稚的事了。”
祁聿低下头,再度含住青年的唇,许诺:“会好好和你谈恋爱。”
会做让你高兴的事,会尽量说不那么讨人厌的话,会一直喜欢一个让人心疼的憨子。
“……噢。”
郑海川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对上祁聿没了镜片遮挡的狭长双眸,心神颤颤。
那里面全是他。
“不幼稚的。”
他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摸了摸男人被热水淋湿的头发,“律医生本来就很好。”郑海川回想起自己当时的所作所为,低头自我反思:“是我太笨了。”
笨到辜负了对象的好意。
“不笨。”
而一向毒舌的祁聿医生竟也破天荒地点燃了甜言蜜语技能,掰过郑海川的脸,纠正道:“这叫大智若愚。”
两个人离得太近了,近到一抬眼,目光就胶着缠绕在一起。
晃**的水波里,彼此都印着对方泛着热气的朦胧面颊。
只不过一个是被夸得脸红。
另一个,则是被撩得心燥。
水汽蒸腾,开着的热水器已经燃了又好一会儿,但使用它的人显然还没有进入正题。
两个冷战了好几天的人终于有了情侣的样子,在浴室的角落里凑近贴着絮絮说了好一会儿话。只不过这里显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说着说着,就容易擦枪走火,火势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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