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沈老爷子着急的声音远去, 大厅里一片寂静。
满场狼藉,如暴风过境。
一边是关雎一个人,独占了好大一片空地;一边是众人像鹌鹑一样挤挤挨挨地挤在一块,在瑟瑟发抖地看着气定神闲的关雎。
场面一度颇为滑稽。
关雎收回看沈老爷子远去的目光, 转看向众人时, 见众人猛地一震、似如临大敌, 顿时好笑地轻笑了一声,“放心,我不打人。”
众人目光立马看向地上那五个一动不动、不知生死的保镖:你有本事, 把「罪证」抹去了再说这话。
关雎也顺着大家的目光扫了那五个保镖一眼, 当即蹙眉,朝缩在角落里、大气不敢出一声的老管家道, “管家!怎么还不赶紧把人抬下去医治?”
“啊?!”被点名的管家猛地一个激灵回过神,赶紧应道, “是是是,我这就去!”
他之前倒不是没注意到这个,毕竟同为打工人。只是关雎的气场震慑掌控全场, 人又是关雎打的,他不敢善作主张。现在见关雎松口了, 就立马招呼人把保镖都给抬下去医治。
沈二爷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关雎, 眼神里隐约带着畏惧,他是真没料到关雎是这么一个胆大包天、肆意妄为的主,不仅敢跟沈老爷子叫板,居然连姜大师怼起来都不手软。
他到底知不知道姜大师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如果知道的话, 那以前关雎只是轻慢他、无视他都已经算是温柔的了。
思及此, 沈二爷不自觉地就主动交代了一声, “我去看看小昭和小言, 先走了。”
说完,赶紧脚底抹油跑了。
他觉得,关雎似乎始终怀疑当初是他们主动抛弃了他,所以对他们二房尤其没好脸色,下起手来也比较狠,他还是走为上策为妙。
众人见沈二爷都跑了,也赶紧都纷纷找借口溜之大吉。
没一会,就人去楼空。
只剩下一个沈涵踟蹰地跟上转身往楼上走的关雎,“小雎啊,那个姜大师,他真的是有真本事的大师。虽然他一把年纪可能不会跟我们小辈计较,但他身边那徒弟,年轻气盛,可能会记恨你。”
关雎侧首看他神色认真严肃,是真心实意地在提醒他,也正经了神色轻轻颔首,“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沈涵看他依旧不急不缓地往楼上走,似乎丝毫没把姜大师当回事,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因为不信而无畏,还是有什么底气,反正他已经提醒过了,“那、那你休息?我先走了,改天再请你吃饭。”
本来今天大家齐聚一堂,原本是打算一起吃个晚饭,来欢迎关雎入住沈园的。
可如今发生这事,大家都跑了,饭也是吃不成了。
“好。”关雎目送他撒腿跑了,才继续抬脚上楼,来到沈老爷子特意给他准备的大阳房,关了门窗,拉上窗帘。
哪怕没有监控,关雎还是谨慎地抬手布下结界,才把之前借机跟沈言「亲密接触」给揪出来的「小玩意儿」给释放出来。
看着一团灰蒙蒙如雾气般的能量从手掌心里凝聚而出,关雎阴测测地笑了笑,“好久不见啊,小灰灰。”
那团灰色雾气抖了抖,“好、好久不见,主人。”
关雎当即嫌弃地屈指一弹,不屑轻嗤,“滚!我可没你这个、只会躲在暗处搞鬼的猥琐奴才。”
那团灰色雾气被弹得在空中翻滚了好几圈,才晕头转向地稳住,讨好地谄媚,“嘿、嘿嘿,主、主人您近来过得可好?”
关雎嘲讽地嗤笑了一声,转身去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托你的福,过得甚是精彩。”
“那、那就好!”灰色雾气装作听不懂他的意有所指,立马狗腿地凑到他的腿边,“小灰灰可是想死您了!”
关雎低头看它在他脚边狗腿的样子,阴笑一声,“是想我死吧?”
灰色雾气被他笑得抖了抖,讪讪地笑笑,“哪、哪能呢!”
“嗤!”关雎轻嗤一声,也懒得跟它计较,“之前就是你躲在沈言身上搞鬼?那个老道士的话是你让沈言教的,还是他自己看出来的?”
“没啊!我没搞鬼啊!”灰色雾气满是无辜茫然的语气,很是义正言辞,“那老道士是他自己看出来的吧,我可没往外胡说八道!我哪敢瞎说您的事呢,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我信你个鬼!”关雎嗤笑,不过这倒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你一个器灵,为什么成了沈言口中所谓的系统?”
之前沈言在惊恐着急之下,失言喊出的「系统」二字似乎被这家伙给屏蔽了,但靠他最近的关雎还是读出了他的唇语。
“我跟着您来的呀!”灰色雾气郁闷解释,“当初你飞升的雷劫把我的封印给劈开了,我差点被劈得灰飞烟灭。我以为我死定了的时候,再恢复意识,就在这个世界里了。”
关雎听得意外地怔了怔,“你是被我渡劫的雷劫,给劈过来的?”
“我估计是。”灰色雾气幻化成一个没有五官的小人模样,点了点头,“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既来之则安之,这世界的灵气魔气几乎没有,我只能捡回我的老本行、吞噬人类的贪嗔痴恨爱恶欲来修炼了。但我的真身不在这里,魂体又要散了,就只能找寄宿体。”
关雎挑眉,“所以,你就把自己伪装成系统?”
“嘿嘿!”小灰人笑笑,“入乡随俗嘛!这个世界没有所谓的魂灵,我总不能惊世骇俗地吓到人,万一被一些卫道士追杀怎么办?所以我吸收了这边的文化之后,发现这里的话本子里有很多所谓的系统,很受这里的中二少年崇拜吹捧。”
“所以我找到沈言的时候,就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纳福系统,可吸收别人的气运达到某种目的。沈言一听说我是所谓的系统,就以为自己是世界主角,把我当成了金手指,毫不犹豫地相信了我,让我寄宿了。”
所以,小灰人警惕地仰头看了看关雎,“我可没强制夺舍啊!您不会因为这个惩戒我!”
关雎嫌弃地把它往旁边踢了踢,“我没兴趣管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
这团灰色雾气原本是某个魔修的本命武器的器灵,专门杀戮吞吃万物万灵的怨念、恶意、贪嗔痴等所有的负面情绪修炼,负面情绪吞食的越多,它就越强大。
所以那魔修比较丧心病狂,为了强大本命武器,经常干屠城、屠国的缺德事儿,造成无数次的生灵涂炭。
后来,那魔修被关雎给解决之后,发现这个魔器的器灵已成气候,就算把这个魔器给毁掉,只要世间还有生灵的怨念恶意贪嗔痴存在,它的器灵就永远也灭不了。
这魔器虽是它的真身,但反倒成了掣肘它的束缚。
所以,关雎就把那魔器用消识阵法给封印了,想着天长日久,或许能把这器灵的意识给消除,达到抹杀它的目的。
只不过天长日久,他带着身边数千年,早把这小玩意儿给忘了,渡劫的时候也没注意把它另外安置,没想到这家伙被雷劫一起劈到了这里来。
小灰人在地上滚了滚,又一骨碌地爬起来,“沈言那个人是我在这里见过的、阴暗负面最多的人。这些年,可把我养得膘肥体壮了。我差点魂飞魄散的魂灵,都给他养回来了。”
“你还很得意是不是?”关雎斜眼睨它,这玩意儿可是恶意本恶,沈言跟它狼狈为奸,就算沈言的本性只有一分恶,也会被它给引导成十分。
小灰人「嘿嘿」笑了笑,“那、那什么,我总要吃饭的嘛!”
关雎不置可否,“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是一开始就知道我在这里吗?我两位父亲的车祸是不是你做的?”
“不不不……”小灰人看他的目光危险渗人,吓得连连后退,忙不迭地否认,“不是我啊!我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狗胆去伤害您的父亲呢!我是在您被沈家发现是亲子之后,才知道您也在这里。但我怕您又把我给封印,就没敢去找您。”
关雎瞧它那心虚的模样,冷笑一声,“你连我都敢坑杀,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说着,突然一挥手,瞬息把它吸到手里给捏着,“再狗嘴里吐不出一句实话,我就捏碎了你!”
小灰人知道自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立马乖乖地认错,“我错了!我错了!主人!您飞机失事确实是我干的,但您两位父亲的车祸,真的不是我造成的啊!在您父亲出事之前,我真的不知道您也在这里!”
好歹跟在他身边数千年,小灰人深谙关雎的脾性:伤害他本人,他或许不会跟你计较;但若是伤害他在意的人,那就要死无丧身之地了。
关雎冷笑一声,“你猜我信不信?”
说着,就收紧了拳头。
小灰人立马惊恐急喊,“虽然不是我干的,但我知道您两位父亲车祸的真相!”
关雎手中的力道一顿,危险眯眼,“说!”
小灰人立马讨价还价,“我说了,您不杀我?”
“你不说,我也查得出真相。”关雎说着又要用力。
吓得小灰人立马大喊,“是沈家!是沈老头干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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