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塞勒王国的人鱼(十九)

自始至终,目光未曾挪开一分。

一小时前。

白承即将回到教会时才发现自己留下的时隐时现的脚印, 可他没时间处理了,只能想办法不再让血脚印出现。

好不容易回到寝内,白承疼得全身冒虚汗, 血色尽失, 话都快没力气说了。

可他知道赫林或是贝利亚,一定会循着血脚印找过来。再过一会儿,指不定就要上门来查房。

还不是能休息的时候。

白承做了个紧急止血的包扎, 忍着疼痛清理掉房间内一切可能会留下血迹的地方,佯作无事,第一时间往内殿去了。

大多数情况下,迦珀墨主教会在下午至傍晚这段时间, 也就是教皇大多数不在内殿的时间, 前来为人鱼投食。

当然,若是迦珀墨当日要出远门, 赶不及在固定时间段回来, 也会提早过来。

守门的士兵动作利落打开门,见他脸色不好,还关切地问了一句。

时间太早,教皇还在内寝休息。

钟齐的反应比白承预想中的还大。

隔着玻璃壁, 他似乎都闻到白承身上携带的血腥味, 表现得愤怒又不安, 贴着玻璃跟随白承,看着他一步一步费劲往上爬。

白承上高台已经是费尽全力, 现在再往下爬,两个字, 要命。

钟齐在高台下方打圈圈, 着急地不行, 他还想伸手去够,可高台太高,他摸不着上面的白承。

白承坐在高台微微喘气,他侧过头,和水中浮出半身的粉色人鱼对视着,他们从对方眼里看懂了对方的意思,不需要太多语言,白承了然一笑,点了点头。

下面有足够的水,足够缓冲他从高台跌落的冲击。

但他相信的是钟齐。

即便是万丈深渊,有钟齐在,他也敢跳。

金色的长发与白袍,就像钟齐的鱼裙一样,在水中**漾出简单超然又华丽绚烂的花。

钟齐娴熟地抱起承哥,把他抱回假山后头,避免教皇忽然出现给他煞风景。

白承没有失去意识,他还清醒着,但显然他已经没力气再向钟齐交代什么了。

这很好,钟齐可以为所欲为。

钟齐将白承放上假山宝座,扒开鞋袜,里头包扎的带子全都沾满了血,不知不觉中,钟齐眉头拧成了几座小山峰,眼底尽是驱之不散的寒意。

被水浸透的绷带黏在皮肤上,钟齐稍作清理,便看见脚踝那处鲜血淋漓的贯穿伤。

怎么总是受伤?

钟齐想起承哥前几次受的伤,暗下决心,以后不能放承哥一个人单独行动。

他一边想一边低下头。

白承可以感觉到一直折磨神经的疼痛开始减缓,他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睁眼,可看到钟齐在做什么,他呼吸一顿,急忙想抽回腿。

钟齐黑着脸又给拽了回来!

闹什么!

钟齐已经要生气了。

白承却觉得十分不好意思,他委婉道:“不能直接用唾液吗?”

唾液没用,舔才有用。

钟齐懒得解释,主要也没法开口解释,干脆就拽过白承的腿,用不容拒绝的态度和力气强硬地按着腿,俯下头。

温软的舌尖游走伤口周围,又疼又痒,白承脸颊发紧,红的要滴出血来。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如此敏感,气氛古怪,叫人不知所措。

伤口在煎熬中逐渐痊愈。

白承以为终于能松口气,可钟齐却依旧不肯撒手,甚至斜着眼瞥自己。

钟齐张开嘴,露出几颗尖尖贝齿,咬了他一口。

“钟齐!”

白承头皮发麻,连忙抽回腿。可钟齐得寸进尺呀,欺身上来,将他囚于方寸之间。

这回他没有直接对白承做什么,只是舔舔唇,眼尾弯弯,拣起白承一缕发,在发丝上落下一个吻。

自始至终,目光未曾挪开一分。

明示了,他想要个奖励,只有白承可以满足。

孩子的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纷纷落在迦珀墨身上,他却一脸不明所以。

赫林脸色有些难看,他不相信黑衣人就是迦珀墨。

迦珀墨主教如此的温柔和静,不可能会是食人魔的同伙!

贝利亚却没有太多想法,他走到迦珀墨面前来,低声道:“请把鞋子脱了。”

对!只要看到他没有受伤,就可以证明迦珀墨主教的清白!

赫林非常同意贝利亚主教的做法,他向迦珀墨解释道:“我们在找一个脚上受伤的黑衣人,你只需要把鞋脱了,证明你脚上没伤就可以了。”

他安慰迦珀墨:“你放心,我知道绝不可能是你!”

绝不可能是黑衣人的白承:“……”

为了自证清白,迦珀墨只好在众人面前脱掉鞋袜。果然如赫林所料,什么伤口都没有。

可赫林却忽然脸色一变,沉默了下来。

没有伤,迦珀墨的嫌疑自然而然就排除了。至于声音,在贝利亚看来,人的声音相似是很正常的事情,迦珀墨也许正巧赶上了。

贝利亚回头去查其他人脚上是否有伤。而这一顿翻查,整整花了几个小时,也没有查出什么结果。

没有人腿上有伤,甚至在场所有人,除了贝利亚主教,没人受过伤。

如此兴师动众却没有获得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教皇表示出了不满,第二王子赫林与贝利亚两人同受责备,随后,赫林独自一人离开了大厅。

勉强逃过一劫,白承暗自松下口气,正准备回屋好好睡一觉,补充补充体力。却在花园角,再度遇到蹲守自己的赫林。

“迦珀墨主教。”

听见声音时,迦珀墨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这段日子,他尽力将自己与赫林的界限划分清楚,但第二王子赫林从来都无视他的划清界限的举动,以名字称呼,从来不会喊他主教。

他的语气,再加上这副阴测测的神情,白承本能地感觉到危险。

“你跟人鱼做过了,是吗?”

白承真实错愕,他不明白第二王子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还是用非常肯定的语气,他下意识地以为钟齐在他脖子上留下了什么痕迹。

痕迹?

唯一有可能的,是钟齐在他腿肚子上留下的一个小小的咬痕。

要说那是他们亲近的痕迹……倒是,也无法反驳。

作者有话说:

求求了,改了千八百次,该删的都删了;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展开全部内容
友情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