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从未碰到这样的事,一阵惊慌失措,在听到耳边粟耘冰冷的声音之后,更是吓得脑袋嗡嗡作响,一时也没了反应。
粟耘顺势将他按在草丛的地上,厉声道:“我只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了之后,便无性命之忧。”
粟耘的手已经从太监的嘴巴上放了下来,但同时一把冰冷的匕首也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太监感觉到脖颈上冷硬冰寒的刀刃,不敢点头,更不敢高喊,只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同样是一身太监服的粟耘。
粟耘的脸上用一块黑色的布巾蒙着,太监看不出他的模样,但见他一双锐利的黑眸中闪过凌厉的光,吓得他一阵哆嗦。
粟耘压低声音问道:“屋子里的人是什么人?”他所指的是被侍卫看守的屋子里的人,他已经听到太监和那两名侍卫的话,猜测他必定知道里面的人是谁。
太监抖着嘴唇,轻碰了几下,说出好几个‘不’字来,最后说得是不知道。
粟耘眼睛眯了一下,太监的脖子上一阵微凉,而后是刺痛不已,太监吓得险些未昏过去。
“你若是还不肯说,我不介意将你的脑袋割下来。”粟耘凶狠的说着,刀刃又对着太监的脖子往下压了一下。
“他们、他们是朝中官员。”太监吓得急忙说道,颤抖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是谁?”粟耘追问道,已经隐隐感觉到屋子里的人应该就是自己的爷爷和爹爹。
“是粟太傅和粟侍郎。”太监既然已经说出来,就干脆豁出去了。
“可是粟远堂和粟豁达?”粟耘又问道,太监连连点头,而后看到粟耘将刀子高高举起,太监吓得正欲喊出来,粟耘的手落下来,将太监一拳头打昏。
栎阳暧晗来到御书房门口,总管太监默仁迎上前来,躬身道:“奴才见过殿下。”
“默总管,父皇可在御书房中?”
默仁点头道:“在,正与扶东大将军议事,殿下可是要见皇上,奴才这就进去通禀。”
皇上栎阳殷因为宠爱祥妃娘娘,所以对祥妃给他生下的三皇子栎阳暧晗也一向很疼爱,故而即使御书房中还有其他人在,默仁也断定只要是三皇子求见,皇上是必会相见的。
“不必了,既然父皇与大将军有政事要谈,我便先不打扰了,晚些时候我再来好了,默总管不必将我来此之事说与父皇。”栎阳暧晗说罢对默仁拱了下手转身离去。
默仁迟疑了一下,连声应道,“好好好。”
栎阳暧晗确实是奉召回宫的,但并非急召。
当初栎阳殷因为太子和皇后一直在因为栎阳暧晗的事,在他耳边闹个不停,才为了避免麻烦,先让栎阳暧晗离开的,可最近一段时日,他发现爱妃祥妃整日愁眉苦脸,嘴上虽然不说,见到他也事强颜欢笑,知他心里是惦念着晗儿了,这才想着要召栎阳暧晗回来。
真正让栎阳殷下定决心,让栎阳暧晗回来,是因为他自己做了一个梦,梦到栎阳暧晗来向他辞行,而后便飞上了天空,远远地理他而去,他被梦惊醒,心有余悸,这才无论如何都要召回爱儿。
栎阳暧晗还未走出太远,便听到身后默仁急追而来,气喘吁吁的直叫着,“殿下!殿下留步!”
栎阳暧晗转身看去,果见默仁追了上来,他停下脚步道:“默总管莫急,有话慢慢说。”
“殿下留步啊,皇上……皇上召见殿下……”默仁缓过一口气后,说道。
“嗯?父皇方才不是还在与大将军议事吗?怎么想到现在要召见我了?”栎阳暧晗诧异问道。
“殿下不知,可是巧了,您刚走大将军就出来了,皇上便招了奴才进去,让奴才传话给殿下,皇上召见。”默仁笑着道:“殿下与皇上可真是心有灵犀啊!”
栎阳暧晗微微一笑,转身跟着默仁又往回走。
栎阳殷坐在御书案前,似在思忖着什么,样子甚是专注,栎阳暧晗走进去,跪地叩道:“儿臣参见父皇。”
栎阳殷听到栎阳暧晗的声音,回过神来抬起头,道:“晗儿啊,起来吧,坐坐坐,朕有件事想要问你。”
栎阳暧晗起身,来到栎阳殷左手边的位置里坐下,道:“父皇找儿臣何事?”
“是关于粟家的。”栎阳殷说道,脸色凝重起来。
栎阳暧晗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一沉,事实上他来御书房找父皇,也正是为了粟家之事,回宫后没几日,他得到消息,说是粟太傅与粟侍郎进宫了,却不知为何被父皇软禁在了静康殿。
栎阳暧晗多方打探,都未曾打探出任何结果,这才无奈想来父皇这里探探口风,没有想到对方却是先主动提起此事了。
“粟家有何事?”栎阳暧晗装作什么都不知的模样问道。
栎阳殷倾身向前道:“晗儿,你既在粟府住过,那么必定知道粟府的大少爷粟耘吧,就是粟太傅的嫡孙,粟侍郎的长子。”
栎阳暧晗嗯了一声,道:“知道。”他面上沉静,心里却不由地打鼓,软禁的是粟太傅和粟侍郎,没想到竟然和粟耘有关吗?
栎阳殷听栎阳暧晗的话点了点头,道:“嗯,那你可知他曾是被人传言有痴傻的毛病,不太会说话。”
“是,这件事儿臣还在宫中的时候就听朝中的大臣议论过,不过因为是粟太傅的家事,大家都是同僚,也就不敢太多言。”
“是啊,可是朕近日又听说,那些都是谣传,粟家那小子不但不傻,还有洞彻天机、预知未来的能力。”栎阳殷说着眼含期待的看向栎阳暧晗。
栎阳暧晗眸中的震惊一闪而逝,道:“父皇,儿臣知道粟家大少爷确实并不痴傻,至于能够洞彻天机、预知未来这样的能力,就真的不知道了。儿臣住在粟府是与粟少爷有过几面之缘,倒是也聊过,却不知他还有如此的大才。”
栎阳殷略有些失望的道:“嗯,是啊,这种大才恐怕是不肯轻易表露的,但你确实看到他并不痴傻,这事是真的。”
栎阳暧晗点头道:“是的,他确实并不痴傻。”
栎阳殷向后靠到椅背上,手在桌案上用力一拍道:“这就是了,他定然是有大才之人啊,当初传闻他痴傻,估计是粟太傅为了让那小子避之锋芒才故意为之的。”他说着,眼里闪出惊喜,而后哈哈大笑起来。
栎阳暧晗的眉却紧紧地皱了起来,粟耘自然是不傻的,洞彻天机不敢说,但能够预知未来也算是不假吧,济悦城主之事他就预言的相当准确,可是这件事父皇是如何知道的,知道了又想要如何呢?
栎阳暧晗思索了一会儿,正欲开口劝解父皇两句,对方就腾地一下起身,几步来到栎阳暧晗面前,栎阳暧晗忙站起身,栎阳殷一把握住栎阳暧晗的肩头道:“晗儿,你替父皇做一件事。”
“是。”栎阳暧晗心有预感,必定是件难办的事。
“你在粟府住过,此事也只有你去办才有胜算。”栎阳殷说着叹了口气,道:“粟太傅和粟侍郎现在正在宫中,朕请他们前来,本是谈论粟耘之事,朕知道粟耘有大才,想要招他进宫为朕为乾融国做事,可是粟家父子却矢口否认粟耘有大才,定是不肯答应此事。朕原是看中人才,也不想为难粟家,若是将粟耘强逼来此,倒失了朕的本意了,所以你去劝劝粟家父子,亦或你与那粟耘能够谈得来的话,将他诚信请来也可。总之朕的心意你知,如何做合适,你自己定夺。”
栎阳暧晗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如此局面,骑虎难下自然只能将此事应承下来,“儿臣遵旨。”
栎阳暧晗接下此事,栎阳殷的心放下了大半,嘴角一直挂着笑。
“父皇,儿臣好奇,您是如何得知粟耘是大才的呢?”栎阳暧晗装似无意的问道。
“哈哈哈,自然是有人对朕说过的,你以后也多为朕留意,若有此等奇才,可要引荐给父皇。”
“是,儿臣记下了。”
“嗯,粟家父子此刻就在静康殿,你现在就先去瞧瞧他们吧,好生的招呼他们,可不能亏待了,让奴才们也都客气一些。”栎阳殷显然已经等不及了,忙着让栎阳暧晗现在就去看粟家父子。
栎阳暧晗跪地叩拜道:“儿臣遵旨,儿臣告退。”
栎阳殷将栎阳暧晗扶起,笑道:“去吧去吧,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栎阳暧晗出了御书房,却为立即离开,他需要整理一下思绪,这事让他也顿感棘手,本预救下粟家父子,没想到若要救他们,便是要将粟耘引入宫中。
半君如伴虎,栎阳暧晗并不希望粟耘来为父皇做事,还有究竟是什么人引荐了粟耘给父皇,他的目的又会是什么?
立于门外的默仁见栎阳暧晗呆站在门口,笑着上前道:“殿下,您这是还有事吗?”
栎阳暧晗淡然一笑道:“没事,这就走了。”说罢深吸了一口气,大踏步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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