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柳茉兴致勃勃,说话就要出去搬东西的架势,柳柏整个人都懵了——
她这话是啥意思?
哦!
他就说嘛,自己这些年连话都没跟小丫头片子说过,之前回来的时候,她也恨不得躲自己远远的。
怎么这次回来又是主动打招呼,又是学他说话讨好他的,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呵——
还痴心妄想的想让他帮柳松端茶倒水、翻身如厕,干那些下人干的活儿?
那个瘸子他也配?
小屁丫头敢算计到自己头上,长得不美想的挺美。
可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
“那真是太不巧了。”
柳柏看着柳茉,皮笑肉不笑的道:“这段时间书院的课业比较繁重,先生让我们回家以后也要勤修苦读,千万不要落下功课,好应对明年的乡试……”
他说话的时候,还特地加重了“书院”和“乡试”两个词,同时看向柳松,希望能看见他受刺激或者是难受的表情。
然而事实却令他失望极了。
整个过程中,柳松都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就好像他说的根本就不是有关科举的事情,而是在讨论昨天晚上吃了什么一样。
眼看着柳松没什么反应,柳柏自己倒是被气了个够呛。
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咬牙——
死瘸子,这才多长时间就认命了?
心也是够大的!
只是气归气,该说的还得继续往下说——
“……所以说跟大堂哥住一个屋怕是不行了,要不,茉儿你给我换个地方?”
他虽然不怎么回来,但是这里的格局还是知道的。
二房除了主屋就是次间,他倒是想听听,这小丫头片子会把自己往哪儿安排?
柳茉:“……”
还能往哪儿安排?
她看着柳柏,提议道:“大堂哥应该知道,我们那边除了主屋和次间之外,最里面还有一个小仓房……”
她这么一说,柳松顿时心里一紧——
茉儿不是前两天才带回一个叫韩冲的病人吗?
她这会儿突然提起仓房,是想要干什么?
那边柳柏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二房的仓房他见过。
又黑又矮还不通风,根本就不是人能住的地方!
可这小丫头片子这会儿跟他提仓房干什么?
该不会是想让他过去住仓房吧?
柳柏虽然在柳家排行老三,但在大房确实实打实的幼子。
从小到大被杨氏娇惯着,要星星不给月亮,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养成这样的性子。
因此,心里有了这般猜测之后,他的脸顿时沉了下来,毫不客气的对柳茉道:“三丫头,你什么意思?你让我到你们二房睡仓房?”
不只是他,就连大房其他人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
抛开大房二房的关系不说,柳杨柳柏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
柳茉居然想让他们住仓房?
她怎么能?
她怎么敢?
就在大房的人满脸怒气,三房的人满脸看好戏的看着柳茉的同时,柳茉也睁大了眼睛,回看着这些人。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她看似一头雾水的道:“我话还没说完呢,三堂哥怎么突然生气了?”
又来了!又来了!!
柳柏这会儿已经分不出柳茉是真傻还是在装傻,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见对方一脸无辜的样子,只觉得心里烦躁的不行!
“行!我不说了!你说!”
他双手环胸,满脸“要是你说的不满意,咱们秋后算账”的表情看着柳茉。
“我想听听,你提起仓房干什么,你想把谁往那儿安排?”
“当然是我和我娘我姐啊!不然还是你和二堂哥吗?”
柳茉看着他,满脸都是“你怎么会这么想”的吃惊表情。
然而,其他人的表情比她更吃惊。
特别是除了兄弟俩之外的其他人——
柳杨柳柏不知道柳茉什么德行,难道他们还不知道吗?
这丫头不但牙尖嘴利,而且一点都不受屈。
二房虽然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吧,那也被她当做是自己的地盘。
平时看的死死的,谁来都是一副“你要是敢伸手,我就把你爪子剁掉”的架势。
柳苹儿搜屋子那个事儿就不提了。
之前柳文孝和杨氏想要住他们主屋,都被她怼的灰头土脸。
怎么对着没见过几面的堂哥,却突然大方起来了?
所有人都是一脸“这丫头是不是憋着什么坏水”的表情看着柳茉。
柳茉却对她们怎么想的没兴趣。
依旧一脸真诚的道:“我不知道三堂哥你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觉得,你们是读书人,那读书人多金贵啊!不就得住最好的地方吗?”
“我们二房的主间窗户朝东,白天又宽绰又敞亮,看书一点也不费眼睛。我看你们带来的东西不少,那屋子也能放得下……对了,我刚听你说,书院的先生是让你们明年考乡试是吧?”
柳柏不知道柳茉怎么说着说着,就把话题拐到考试上面来了,一脸蒙圈的点了点头。
柳茉也不管他有没有反应过来,只自顾自的道:“乡试好像是考秀才,那你现在是童生喽?”
童生,其实是读书人最低等级的考试。一般情况下,只要智力没有问题,好好念上几年书都能考过。
所以很多念书早的孩子,十一二就能考中童生。因此在读书人中,童生并不稀奇。
至于秀才,那就要比童生难上许多,但聪明点的,十七八岁也能考过。
柳松考中秀才的时候才十五岁,至今还是整个宁县、乃至整个顺州府中秀才年纪最小的学子。
而大房哥俩呢?
最小的今年也十七了,却还是童生,想要考个秀才还要被先生叮嘱着回家苦读。
对比之下,简直不能更惨烈!
其实这也是柳柏讨厌柳松的原因之一。
毕竟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学渣,对于柳松这种类似于“别人家孩子”的学霸,天生就有着强烈的敌意。
因此,听柳茉提起乡试,他第一反应就是对方在嘲讽自己不如柳松,想要故意给自己难堪。
脸上的表情也就不怎么好看。
柳茉才不管他脸色什么样呢!
她就像是没注意到一样,自顾自的往柳柏那可怜的自尊心上撒盐。
“那正好了,我大哥他都已经中了秀才两年了,你明年要考乡试,正好跟他住对屋,有啥不会的还能跟他请教请教……”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