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话不投机的一天
话不投机的一天宝石光大酒店,是利马城内最高级的娱乐场所。
这座建筑共有七层,是城内数一数二的大楼。夜幕降临之时,周遭密集安置的霓虹灯大放光芒,将整座大楼打扮的流光溢彩。身穿红色西式制服的门童站在晶亮的大玻璃门前,向往来客人不住的欢迎鞠躬。
酒店一侧的停车位早已被占满,门前道路上也靠边停了长长一溜汽车,车门开关的砰砰声响同楼内传出的靡靡之音混合在一起,居然在这贫瘠闭塞的山地之中也营造出了一派繁华气氛。事实上,在利马这个小小王国之中,宝石光大酒店更像一爿小小的租界,世界各国的新鲜玩意儿通过印度被源源不断的运送到这里,只要你有足够的钞票、或者黄金、或者鸦片,那就可以在这里成为文明世界的奴隶主。物品、服务、人……商品琳琅多样的简直让人感到奇异。
楚泽绍,目前看来,是个热情而狡猾的人。他笑容满面的邀请穆世到宝石光观看来自印度的歌舞;可穆世别有心思,眼里哪还看得进歌舞。不大耐烦的随着楚泽绍进了五楼剧场内的包厢中,他一屁股坐下,又客气又无奈的对着楚泽绍一笑。
楚泽绍将面前矮桌上的果盘子向他推去,然后笑模笑样的翘起二郎腿:“穆先生,我们这里啊,偏僻的很,乡下地方,没有什么可消遣的。日后你若是住的腻烦了,尽可以多来这里散散心。”随即他欠起身,手挪椅子靠近了穆世:“顶楼更好玩……”他见神见鬼的压低声音:“女孩男孩全都有,模样是个顶个的好,绝对全是新鲜货色。”
穆世垂下眼帘听着,心里有点不大痛快。同楚泽绍出来逛了一天,他几次想要开口谈点正事,却总被对方打太极似的将话题调开。他这人心思敏感,此刻就有点疑神疑鬼,怀疑楚泽绍别有用心,在拿自己开玩笑。
楚泽绍留意着他的反应:“一会儿上去玩玩?”
穆世看了他一眼,有点儿笑不下去了:“楚主席的好意我是心领了,不过也不急在今天,改日吧。”
楚泽绍状似亲热的拍了拍他的大腿:“穆先生,你若亲眼见了,就舍不得不急啦!哈哈哈!”
平常男人之间,勾肩搭背都是正常的举动。不过穆世受不得这个,他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想躲,却又及时控制了动作:“是么?”
说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态度中便透出了些疏离的意思。楚泽绍却暧昧了语气,盯着他的脸笑道:“不是么?”
穆世将脸转向前方的戏台。
当他摒弃掉敷衍的微笑时,他瞧着是相当的气派俨然,简直带了点禁欲似的一本正经。
楚泽绍的脑海中又回响起了关于穆世的传言——一套一套,简直都出了奇。空穴不来风,纵算是那传言中有夸张的成分,但**不离十,总是该有根据的。
好那帮卫士,清一色的美男子。楚泽绍在这段时间内冷眼旁观,发现穆世身边全部都是高大青年;护卫、侍候、跟随……全是这批人。
“真能搞……”他心里暗想:“那么多人……几乎就是后宫了嘛!只是他既然喜欢男人,何必还要娶三位太太呢?”
想到这里,他斜了穆世一眼。穆世靠在皮制沙发椅中,两只手搭在扶手上,正神情淡漠的望向前方戏台。他有着光滑的额头和笔直的鼻梁,侧影很是俊美。
楚泽绍的目光下移,落到对方的手背上。
穆世是一贯衣冠楚楚的,虽然夏末的利马温度不低,但他依旧西装革履不肯马虎。银质袖扣严密的系了,他像旧式的中国女人一样,浑身上下可接触到外界空气的,除了面孔就是这双手。
这双手的手指匀称修长、皮肤润白细嫩,无名指上的钻戒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表明他的已婚身份。
楚泽绍也把头扭向前方。
对着满台的载歌载舞,他很冷静的暗想道:“一双好手。”
当夜,楚穆二人从宝石光回到楚家大宅。穆世陪着楚泽绍白耗了一天,可也没法子抱怨,而且还要感谢楚泽绍对自己的招待。告辞之后他独自回了楼,而楚泽绍刚要离去,忽听得附近处传来了呜呜咽咽的低泣声。此时天色已黑,突然响起了这么一阵动静,可是够吓人的;幸而楚泽绍胆子大,觅声走去一瞧,却是昆迪娅坐在小树下的一张长椅上哭泣。
“穆太太!”他很大方的招呼道:“怎么这个时候还在外面?”
昆迪娅手里还拿着一瓶洋酒,听了问话就醉醺醺的抬起头,咯咯的笑道:“那我该在哪里?”
楚泽绍向东楼一扬下巴:“该回房和您的丈夫一起休息了。”
昆迪娅闭上眼睛一仰头:“哈?我丈夫?”她动作狂乱的摆手:“我没有丈夫!我还没有真正结婚哪!哈哈!”
楚泽绍闲来无事,故意的逗这醉鬼:“那穆先生又是您的什么人呢?”
昆迪娅弯腰抓住裙角,提起来扇了扇,昏昏沉沉的答道:“他是个令人恶心的混蛋!”
楚泽绍看了东楼一眼:“穆太太,为什么这样讲?”
昆迪娅打了个酒嗝儿,而后摇摇摆摆的站起来,用手撕扯着自己的卷发,乜斜了眼睛嘻嘻笑道:“他每天除了烧香拜佛,就是和卫士们鬼混……他不需要女人的……”她又开始毫无预兆的抽泣:“可是我该怎么办呢?我要回家去……”
话说到这里,东楼内跑出两位女佣,向楚泽绍匆匆鞠躬之后,便不由分说的架起昆迪娅,将她连拖带拽的拉回了楼内去。
楚泽绍听了昆迪娅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开始做起痒来。
他很满意、却很不满足的回了居所,对着他那十九岁的小夫人玉丹罕问道:“你看穆世这人如何?”
玉丹罕认真的想了想,而后答道:“他瞧着慈眉善目的,可是又不很亲切。听人说他是吃长斋念佛的,应该是个好人吧。”
楚泽绍颇想向玉丹罕讲述方才昆迪娅的哭诉,不过看了看玉丹罕那张纯洁天真的面庞,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穆家的卫士们在小客室内的长沙发上坐成一排,正在乱纷纷的说笑。泽郎初坐在众人面前的桌子上,摇晃着脑袋不时插嘴——他的体内流淌着藏人的鲜血,一头短发卷的好像绵羊。
穆世毫无预兆的推门走了进来,见青年们在沙发上坐的很整齐,便伸出手从一端开始走过去,依次拍过了众人的脸蛋。泽郎初跳下桌子,讨好卖乖的迎上来:“少爷回来啦?”
穆世摸了摸他的头发,他随即就低下头在穆世脸上亲了一口。
他年纪还小,又生的可爱,天生就具有撒娇撒痴的优势。穆世一歪身坐在了普嘉腿上,又拉泽郎初也过来坐。普嘉受了如此压迫,忍无可忍的叫出声来;旁人见了,便旁观嘻笑不止。后来普嘉一手搂住穆世的腰,一手用力去推泽郎初,然而泽郎初不但不走,还回身隔着穆世去向普嘉还击。穆世被夹在中央,笑闹之下,也就将白天的不快暂时忘却了。
穆世对待手下的这帮卫士们,素来是恩威并施。现在是他施恩的时候,所以瞧着十分和蔼慈爱;况且他也的确是喜欢和卫士们玩笑。一屋子人最后闹成了一团,有些胆大的卫士投穆世所好,开始凑过去抱了他做些亲热举动。穆世陷在了美男子堆里,兴奋的把什么都忘了。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