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代价

王者一怒，流血千里。

对于这些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万仙殿弟子，沈浩这一锤丝毫没有手下留情。巨坑中横七竖八全是碎肉残尸，坑底的沙土都被鲜血染成了刺目的暗红色。

沈浩踏着血路大步从巨坑中走出，石雨萱唤了他一声，他却没有理会，继续径直走向还在五彩雾阵中左冲右突的魇魔走去。

在魇界当中，魇魔拥有着无与伦比的恢复能力，虽然之前中了万仙殿的圈套，被剑阵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气，可这短短的时间当中，它似乎又恢复了七七八八，这时挥动着一对巨钳配合着身后的尾钩，正在没命地攻击着石雨萱的五方毒云阵。

奈何此次石雨萱也是动了全力，看似青烟袅袅，薄如蝉翼的雾阵实际上却是坚韧异常，无论它如何攻击，面前那层薄膜始终纹丝不动，反而被那种五彩雾气中的毒素慢慢渗入了自己的身体，以它毒魇的抗毒能力居然都无法完全豁免，一阵阵眩晕感令它的视线都开始变的模糊。

从刚才开始，那群狡猾的人类不知为何自己内斗了起来，不过以它的智商还不能完全理解人类的行为，不过这也让它有了喘息的机会，它暗自发誓，只要自己能够成功脱困，便一定要收拾力量反攻，让这些卑鄙的小爬虫明白做食物的本分，把之前自己的损失加倍的讨还回来。

随着三声令它听得毛骨悚然的巨响，人类那边的战场突然安静了下来。随后，一种好似被天敌盯上的心惊肉跳的危机感猛的涌上了心头，魇魔停下了继续突围的动作，战战兢兢地回过头来，只见一个比正常人类高大许多，浑身肌肉如金铁浇铸一般的男人正在大步地朝自己靠近。而那种令自己心悸无比的危机感正是来源于他，准确来说，是来自于他手中那对有着强烈魇能波动的金色大锤。

沈浩走的很快，对面的魇魔似乎也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的威胁，发出了一声示威式的怒吼便张牙舞爪地朝他猛扑了过来。沈浩依旧是面无表情，双锤高高扬起，只等魇魔夹带着千钧之势冲到面前之时，双锤劈面砸下。

“噗——”如同鸡蛋从高空落地时的声响，魇魔的身体被双锤轰击产生的冲击波毫无悬念地碾成了一堆肉糜，一颗散发着绿幽幽微光的魇晶悬浮在他的面前。

随着魇魔死去，剧烈的空间崩灭开始了，巨大的能量漩涡开始迅速地吞噬整个世界，天崩地裂，很快整个魇界陷入了一片虚无，而沈浩等人便就这样凝立在虚空当中。

“师父，毒魇晶......”躲在石雨萱身后的朱玲见到此行的目标到手，顿时兴奋起来，有些激动地摇着师父的手臂。

沈浩看着魇晶，沉默了一会儿，回头看了看石雨萱师徒二人，淡淡地问道：“你们就是想要这个？”

“是啊是啊！”朱玲忙不迭地点头，然而一旁的石雨萱却是一言不发，只是目光平静地看着不远处沈浩。

“呵......”沈浩冷笑了一声，忽然眼中闪过一道厉色，右手金锤突然脱手甩出，直直地砸向了之前魇魔一只攻击的那片五方毒云阵边缘的屏障。

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之前在魇魔拼死拼活地强攻纹丝不动的屏障此刻却像是被铁锤砸中的鱼缸，猛地爆裂开来。光怪陆离的雾阵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扭曲，崩解，一阵飞沙走石之后，毒王全力维持的剧毒大阵居然就这么被搅得烟消云散了。

石雨萱轻哼了一声，踉跄地后退了一步，一道鲜红的血线从她迷人地嘴角边渗了出来。“你做什么！”一旁的朱玲大惊失色，赶紧上前扶住师父，正要开口斥责沈浩之时，却被石雨萱伸手掩住小嘴，拖到了一边。

“我以为，我们的合作会很愉快......”石雨萱伸手轻轻抹去唇角的血迹，淡淡地说。

“我也以为，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清，之间可以坦诚相待。”沈浩伸手一招，之前甩出去的那柄金锤再次飞回了他的手中，他眼中的血红之色已经渐渐褪去，可之中那一丝怒意却并没有消退。

“我沈某人虽然不喜阴谋算计，但也不是傻子。以我们这么多年的关系，你萱姐一句话，无论如何我也会豁尽全力去帮你，为何却要用这种手段！”沈浩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但是话语中那股怨怒之音却完全无法遮掩。

石雨萱沉默了，良久，幽幽地叹了口气，轻声道：“事实上，我也没想到最终会闹成这样的结局，我以为这只会是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她轻轻推开扶着自己的朱玲，半蹲下身子，伸手将躺着地上依旧昏迷不醒的苏悦抱了起来。

“我承认，我确实对你说了谎。所谓的直捣魇魔巢穴抓捕魇魔的计划根本只是纸上谈兵，其中变故太大，破绽太多，所冒的风险与收益根本不成比例。”

“其实我也这样认为......不过最终我还是选择相信你！”沈浩看着石雨萱说。

石雨萱没有回应沈浩的话，自顾地苦笑了一下。

“之所以带你一起实施这个计划，其实只是一个借口，一个迫使万仙殿提前发动他们的‘诱饵计划’的借口，也是将你与我的利益完全绑在一起的借口......因为我没有在困住魇魔的同时还要全歼万仙殿众人的把握。”顿了顿，石雨萱又接着说道，“万仙殿这次谋取毒魇晶的事情其实我早有耳闻，不巧的是，他们殿中那位同样需要毒魇晶来提升实力的人与我有着不小的恩怨，所以这次行动我是决计不会放任他们一个活口离开。但是我也知道，一直以来你对无缘无故灭杀自己同行的行为都不是那么赞同，于是我才使了点手段......”

“所以在我们离开营地之后，你就暗地里让朱玲故意泄露了你的身份和目的，一方面逼着万仙殿人提前动手猎魇，另一方面利用我留在营地里的学生激发我与万仙殿的冲突，给了我不得不杀光他们的理由？”沈浩盯着石雨萱的眼睛，冷笑着问道。

“可惜，事情发生了一个你我都不愿看见的变化......”石雨萱避开了沈浩的视线，用手指轻轻抚弄着苏悦苍白如纸的面颊，低声道，“我原以为，在你我的声名之下，朱玲和苏悦就算被捕，万仙殿的人也不敢伤她们一根毫毛......谁知道苏悦提前被对方拿下，而对方却一直不知道她的身份，因此却连累了她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害......我承认，这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了。”

“是吗？似乎你徒弟也一直没有向万仙殿的人说明苏悦的身份吧？你确定不是为了让苏悦伤的更重，让我更加憎恨万仙殿的人？”沈浩呲笑一声道。

石雨萱若有深意地看了朱玲一眼，朱玲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石雨萱轻叹一声，站了起来，轻声道：“好吧，我承认！”

“梆——”沈浩将手里的双锤重重的交击在一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的巨响，眼中再次升起浓浓的战意。

“我之前说过，若是苏悦有个三长两短，所有与此事有关之人，我都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沈浩战意如洪，浑身的气势瞬间攀升到了极点，而对面的石雨萱却没有露出丝毫准备迎战的打算，她的眼神依旧是那么的平静，看了看步步逼近的沈浩，又低头看了看躺在脚边的苏悦，忽然，唇角微微翘了起来，露出一丝苦笑。

“代价啊......那我就给你吧......”石雨萱喃喃低语道，突然扬起自己的左手，重重地一掌劈在自己的胸口。

这一掌毫无花巧，石雨萱几乎用上了全力，只见她脸色一白，“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不——师父，你怎么可以......”一旁的朱玲惊怒交加，赶紧扶住摇摇欲坠的石雨萱，眼泪已经夺眶而出，“都是我的错.....是我自己......”

“闭嘴！”石雨萱狠狠地将朱玲推开，她回头看了看被自己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沈浩一眼，无奈地笑了笑。只见她刚才吐出的那口鲜血此刻居然没有落地，而是凝而不散，静静的漂浮在虚空当中，她伸出纤手遥遥一指，只见那团血珠中有无数淡金色的细丝被源源不断地抽取出来，就在她的指间缓缓凝结，不一会儿便形成了一颗玻璃球大小，通体发亮的金色丹药。

“这是本源金丹，凝结了我一成的本源之力，可以让她身上的伤势马上恢复如初，并且将实力提高一倍以上......不知道这个代价，你可满意？”石雨萱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掌中金丹滴溜溜的转个不停，说完之后也不等沈浩回答，便径直将金丹喂进了昏迷中的苏悦嘴里。

金丹一入口，立刻化为一股暖流冲入苏悦的腹中，一团温暖祥和的光芒瞬间扩散到了她的全身，只见她四肢深可见骨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弥合，原本苍白如纸的俏脸上也恢复了几分红润，呼吸也变的平和下来，只是暂时还没有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