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那一夜之後,整个王宫都陷入到一片哀愁的气氛当中。
已经三天过去了,纲吉却一直处於昏迷状态中不曾醒来。尽管御医们用尽了一切办法,他的眼睛就是不张开一下。
犬捧著比他视线还高的一堆东西,摇摇晃晃地向储物间走去。一开门,才发现那里早已被人捷足先登了。
“你在这里干什麽?”他向戴著眼镜的男子问道。
“这还用说明吗?当然是在跟你做同样的事情。”千种指指脚边几个盒子,那是他刚才搬过来的。
这些大大小小的盒子里面装的东西各有不同,但是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宫外的老百姓送来给他们王妃的慰问品。
然而看著眼前被堆得像山高的慰问品,犬和千种都只能无奈地叹著气。只要他们的王妃一天不醒来,就算这些东西再多,事情始终没法完满的。
而且,如果纲吉一天不醒来的话,最难过的那人──必定非他们的骸大人莫属。
“你们这些医生都是给我干什麽的?为什麽纲吉还不醒来?!”一向处变不惊的脸庞上如今多了几分浮躁的神色,虽然那嘴角依旧微微翘起,给人的感觉却冰冷得很。
一众御医闻言,全都害怕地低著头,不敢多看面前的男人一眼。
“殿、殿下……王妃殿下是因为从高处跌落受伤,所以除了身体有多处骨折外,脑部也受到了撞击,才会陷入昏迷的状态……这种状况是很难对症下药的,多数是靠病人本身的意志……”当中有一名稍微大胆的医者向骸解释,然而越说到後面他便越能感受到空气中积聚而来的冰寒气息,终於连话也没说完,就乖乖闭上了嘴巴。
“你们医生的职责是尽全力去想办法救治病人,而不是在这里跟我说治不好的理由,明白吗?”语调平缓却带著不容置疑的霸气,骸才轻轻把话说出口,那一众御医便连忙俯首称是,不敢有半点违背。
“那麽,明白的话你们还不快去想办法?!”
染著微怒的话音刚下,众人便争先恐後几乎是用逃的速度离开了骸的视线,只怕再停留多一秒锺就会落得可怕的下场。
如旋风般的清场过後,屋内突然变得安静起来,这安静得让人窒息的气氛叫骸好不习惯。
因为平时总有纲吉和他吵嘴吧。
他转身,走进内室。
那原本聒噪的人儿,如今却丝纹不动地躺在洁净的大**。相比起他一贯粗鲁的睡姿,此刻的纲吉优雅得就像睡在古堡里等待救援的公主,却毫无生气。
骸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著:“纲吉,你要什麽时候才肯醒来……”敛起平时自傲的笑容,如今他的脸上只有愧疚的神绪。
骸很明白,他是在生自己的气,所以才会迁怒那群可怜的医生。
他在生气自己无法保护好纲吉。纵使他不曾爱过纲吉,但在他的身份立场来说,他有责任让纲吉健健康康开开心心地活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那天他本来应该一直等到纲吉换好衣服为止,然後再和他一起回去宴会的会场,这样便不会发生这次的意外了。可他偏偏又该死地中途离开了。
而如今无论他再怎样自责也好,都已经无补於事了。
骸伸手摸了摸摆在床边的那碗药,还留有它微热的温度。尽管医生说药效对纲吉的病情帮助不大,但骸却不愿意错过任何机会。
他拿起药碗凑到纲吉的嘴边,慢慢地将药汁注入。然而对於没有任何知觉的纲吉,药刚下到嘴里便顺著嘴角流出来。
“真是的,到这种时候你也总是跟我过不去。”骸的脸上挂著无力的笑容。然後伸手抹去对方嘴边残留著的汁液,眼里带著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的温柔。
纲吉,你要快点好起来……”
骸拿起药碗,把那苦涩的**含在口中,再捧起纲吉苍白的小脸,覆上那绵软的唇瓣,轻轻撬开对方的贝齿,把药一点一点灌入到对方的嘴里。
头,痛得像裂开了一样。
他勉强地睁开双眼,首先看见的是一片漆黑的天花板。目光顺著天花板落下,是一面很大的窗户,窗外蒙著一层破晓时分独有的沈甸甸的灰色。
窗前,坐著一个人。对方把一手摆在自己的床边上,支撑著那张熟睡的脸庞。
骸……?
纲吉想要出声,却发觉自己的喉咙干涩得不能如愿。
他便想要伸手去摇醒对方,然而轻微一个动作,却触动著他全身痛感的神经,再次张开口,情不自禁地叫出了声音来:“痛……好痛!”
被吵醒的男人一张开那双异色的双瞳,便马上从那里面并发出欣喜的目光。
“纲吉!你终於醒了!”
骸马上凑到床边,用禁不住的激动神色把他打量了好几遍,仿佛还不太确信一样。
并没在意骸为何显得如此高兴,纲吉的注意力完全被身上的疼痛拉去了,他低声呜咽著,反复喊著痛。
看见对方居然还这麽有精神喊痛,骸便知道自己可以完全放心了。他带著笑道:“你从那麽高的石阶上掉下来弄得满身都是伤,不痛才怪呢。”
“啊……?!”听见骸的话纲吉一时反应不过来,他讷讷地问道:“这是怎麽一回事?”
骸一听便紧张了:“纲吉,难道你不记得了吗!?你不记得自己为什麽会从石阶上掉下来的事了吗?”
纲吉愣了愣,然後终於恍然大悟:“啊……我想起来了……”
“你记得了?!那你是不是想起什麽了?!是谁推你下去的?”见纲吉的记忆已恢复到正常,骸顺势追问著。
“那个……”纲吉顿了顿,马上又说道:“没有人推我的,我是自己不小心跌倒……”就像因为自己的冒失而感到羞愧一样,纲吉说完这番话後便不好意思地低著头。
“真的吗?”然而骸并没有错过纲吉刚才有那麽一秒锺的不自然,他眯起眼睛质疑道。
“真的……啊,好痛!”纲吉不禁又大叫起来,眼角还飙出晶莹的泪花。
“喂,你还好吧?!”骸担心地看著纲吉,然後说道:“我再去叫御医来看你!”
“嗯……”纲吉的眉心痛苦地皱成一团,身体不能活动让他只能用那不太灵活的手拽著床单。他一直维持著这种状态,直到听见关门的声音响起,才慢慢敛起刚才那些夸张的表现。
如果他不是装痛引开骸的注意的话,说不定骸仍会继续追问下去的吧,到时候只怕事情的真相不被骸知道也不行。
纲吉并不想告发那名女子的罪行,因为那样对方一定只会落得被判死刑的下场。再说他现在已经醒过来了,也就是说身体已经基本没什麽大碍了。而那个女子也因为这次的事情而受到了教训,这样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骸忙著吩咐人去找御医、给纲吉准备食物。之後,他却一直站在房间外面的走廊上,没有马上回去。
斜靠在门边,骸用手托著自己的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天晚上他明明有听见屋外的**声,但纲吉却坚持说自己跌下石阶的。那麽是他太多心了呢?还是纲吉在隐瞒著自己一些事情?而对方又为什麽要这样做呢?
骸的生日快到了啊,可以我还没有想好任何生贺……
怎麽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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