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终于入学了
第二天一早, 淑妃宫里就接到了新城侯府递的牌子, 梁夫人要进宫给她请安。

昨天在东五所发生的事,淑妃很快就知道了。

她先是气恼娘家人不听劝, 见她这里说不通,竟然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儿子身上。

然后, 就是为自己儿子的行为点赞。

——对, 就是这样, 下刀快准狠,不要给他们留半点儿的余地和希望。

别说现在三皇子做太子做得好好的,就算还没立太子, 她也不准备让自己儿子去趟那趟浑水。

当今陛下虽然是先帝的嫡长子, 但却不是唯一的儿子, 在他上头, 还有几个庶出的兄长。

可是如今,他那些兄长们都到哪里去了?

——因谋逆被先皇圈死了两个, 被太后赐死了一个。

剩下那俩, 恒亲王也因本身学识出挑,脖子缩的比乌龟都深,存在感还不如普通宗室。

算起来,混的最好,过的最自在的,反而是常年被先帝训斥,出了名的不学无术的醇亲王。

叫淑妃看来,陛下虽然高高在上, 但每天政务一大堆,一年到头也就过年那两天能轻松一点儿,哪有人家醇亲王潇洒快活?

她儿子既然没那个野心,把醇亲王当目标,那是最好不过了。

梁夫人求见,她私心里是不想见的。

但那毕竟是自己的母亲,母亲虽然更向着儿子和丈夫,但对自己这个女儿,也是很疼爱的。

淑妃叹了口气,还是同意了。

心爱的大孙子就因为说错了一句话,就被外孙子给当众赶出了皇宫,梁夫人都快心疼死了。

再说了,她也不觉得自己大孙子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呀。

那都是劝六皇子上进的好话,虽然直了点儿,也是忠言逆耳。

就算抛开这些都不谈,大家也都是亲戚,大孙子和外孙子也是表兄弟呀。

这关系不比别人亲近吗?

怎么能这么不给表兄面子?

得到了宫里的回复,她就收拾了一下,换上了诰命服,怒气冲冲地进宫去了。

到了钟粹宫外,看着金碧辉煌的建筑群,她的脑子才猛然清醒了过来。

——女儿不止是女儿了,还是皇妃;外孙也不止是外孙,先是皇子。

她的气焰一下子就降了下来。

但和淑妃说话的时候,还是难免有些阴阳怪气,话里话外地替自己孙子抱屈。

原本吧,自己儿子半点儿情面不讲,就把侄子给赶了出去,淑妃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儿愧疚的。

但听听梁夫人说的都是什么话?

什么叫梁靖是在忠言逆耳?

这意思是说我儿子不识好歹,听不进人言了?

就算是真的,你当着我这个亲娘的面说出来,真的好吗?

什么叫做梁靖毕竟是表兄?

怎么,他一个侯府的公子,还想和皇子来一出兄友弟恭?

淑妃那点儿愧疚很快就被梁夫人给说没了,而梁夫人也终于说到了重点。

“娘娘能不能和六皇子说说,让他把靖儿叫回来?他们毕竟是表兄弟,闹得太僵,让外人看见也不像样。”

这话说的可真委婉!

淑妃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努力压下了险些脱口而出的笑声,尽量让自己平静地问:“母亲的意思是说,让小六派人,去把贵府的公子请回来?”

梁夫人讪讪地笑了笑,强行解释:“说什么请不请的?派个人去叫他一声也就是了。只要让外人看看,他们兄弟之间还是亲密无间的,不给小人可乘之机也就是了。”

淑妃:“…………”

——呵呵,您的要求还真不高。

“吉祥。”

“奴婢在。”

淑妃眼睛看着梁夫人,一字一句地说:“你跑一趟崇文馆,把夫人的意思给小六说说,看他怎么回。”

“是。”吉祥领命而去。

梁夫人直觉不好,急忙道:“六皇子还只是个孩子,一切还不是得听娘娘的。娘娘直接给他说说也就是了,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

“唉,母亲是不知道。”淑妃满脸的无奈,“小六这孩子,自小主意就大,这事要是不跟他商量好,一切白搭。”

梁夫人现在就怕什么?

就怕六皇子自己主意太大,淑妃娘娘管不住他。

因为,跟小孩子是没办法讲道理的。

小孩子要是任性起来,哪里会什么权衡利弊?更别说讲究亲疏远近了。

但皇子读书的崇文馆,是属于前朝的地方,不管是淑妃这个后宫嫔妃,还是她这个外命妇,都是不能进去的。

这边梁夫人急的就差嘴上起燎泡了。

齐晟那边,也不怎么好过。

这个小姑娘,真是太烦人了。

没看出来我根本就不想学习吗?... -->>习吗?

你要是好为人师,能不能去找别人?

事情是这样的:

昨天临别的时候,齐晟特意吩咐了三个伴读要早点儿来。

齐斌三人自然不敢不听话,一大早就洗漱用膳,赶着宫门刚开,三人就来了。

可他们是来了,让他们早点儿来的人还在周公家里秉烛夜游呢。

幸好东五所守门的小太监认得他们,把他们放了进来,领他们进了齐晟专门叫人收拾出来充门面的外书房。

这天实在是早,也没人烧热水,小太监找了半天,也只找到两碟昨天吃剩下的点心。

可这也没办法待客呀。

小太监只好装傻,仿佛忘了还得给客人上茶点这回事,领着他们坐下,就一溜烟儿回去守门了。

三人就在书房里傻坐到了齐晟从被窝里挣扎出来。

他们都不傻,这会儿已经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了,六皇子口中的“早点儿”和他们理解的“早点儿”,不是一个“早点儿”。

卢文和沈介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甚至他们还庆幸,自己没有误了六爷的事。

但齐斌就不一样了。

他是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叫你昨天不问清楚!

好不容易,等齐晟洗漱穿戴好了,一进书房,就见到了三个明明困的不行,还要强打精神的萎靡少年。

这要是再过几天,他就叫三人先睡一觉了。

但今天是他第一天入学,是有拜师仪式的。

天子齐覃虽然是一个将自己看的天第一他第二的人物,但表面功夫也是很注意的。

齐晟要是敢在拜师礼上出了岔子,后果绝对不止是伴读受过。

他在心里和三人说了声“抱歉”,让人打了凉水来给三人洗脸醒神儿。

但他也觉得奇怪,“你们怎么来这么早?”

这话就很气人了。

齐斌没忍住,直接反问:“六弟,您还记得昨天自己的交代吗?”

卢文和沈介都是讪讪一笑,虽然没有说出来,但看神色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齐晟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说了什么话。

但他会不好意思吗?

会。

但他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他觉得,自己之所以会不好意思,那是自己的心态咸鱼的还不够彻底。

等他从身到心都变成一条彻底的咸鱼之后,不好意思什么的,就会彻底远离他。

所以,他理直气壮地说:“你们昨天就应该找张起麟和王进宝问清楚,爷平日里什么时候起,你们提前一会儿不就行了?”

他们三个能怎么呢?

只能点头应是了。

但他们三个心里的想法各有不同。

齐斌是怪自己昨天想的太少,才害的自己今天受这样的罪;

卢文则是心中一凛,觉得皇子果然不好伺候,自己日后还要更加谨慎才是。

沈介的心态是最平和的,他觉得自己通过这件事,吸取了一个教训,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也算是有了个参考。

齐晟虽然没有看透人心的本事,但上辈子为了做个好老板,也粗略看过几本《微表情解读》、《行为心理学》之类的书,对察言观色还是有一定心得的。

这会儿看三人的反应,他就知道,堂兄齐斌是一个能勾肩搭背,随意开玩笑的主儿。

沈介这个人心防虽然重,但却是一个严以律己,宽以待人的主儿。只要你能入了他的心,成了他认可的朋友,他就能为你赴汤蹈火。

三人之人,最难搞的,就是卢文。

此人聪明,但也凉薄。

基本上你只要不触动他的利益,那就一切好说。

但你要是想得到他的忠心,那也得诱之以利。

这种人如果是在现代,是最有可能成为商业jian谍的人。

齐晟很快就定下了对三人的态度。

那就是套牢齐斌,争取沈介,这俩都是可以放心地交托背后。

至于卢文,玩儿的时候可以放心带上他。至于其他的,就要掂量一下了。

对三个伴读有了初步的认知之后,四人就一块儿去了崇文馆。

齐覃给他安排的老师于先生已经来了。

于先生是个四十多岁的老翰林,在钻营做官上没什么天赋,但在读书写字,琴棋书画上却是天赋绝佳。

按齐晟说法,这就是个技能点点偏了的生活玩家,生活技能满级,可惜既不能打也不能抗。

于先生在翰林院蹉跎多年,还能怡然自乐。别的不说,性格是十分平和的。

齐晟严重怀疑,齐覃之所以从犄角旮旯里扒出这么一位,就是因为看透了他的咸鱼本质,怕找个急性子的,被自己给气出个好歹来。

齐覃:“…………”

——你想太多了,朕纯粹就是不想浪费会办事的人才而已。 展开全部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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