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结婚吧
天刚蒙蒙亮,丽江花苑的保安小杨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大门口徘徊。
他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弯着腰,从花圃找到台阶,一个角落也没放过。
“喂,干什么呢!”直到看见那个可疑的居然站在绿化树下打量着,一副要爬树的模样,热血的保安小杨终于坐不住了,起桌上的电棍小心翼翼地走近他。
听到身后的喝斥声,许盘愣了一下,转头看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正用电棍指着他。
“误会误会,我在找东西。”许盘忙陪了笑脸,道,“你看我这个样子,怎么也不像可疑人物对吧。”
“含现在的犯罪分子可狡猾了,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我兄弟上次还逮到一个全身穿着名牌,开着凯迪拉克犯案的呢!”保安小杨保持着高度警惕。
许盘嘴角抽搐了一下,下意识回头看向停在不远处的那辆极其显眼的红色凯迪拉克,然后轻咳了一声,尽量摆出和善的样子解释道,“是这样的,我是巫方园的朋友,她昨天在这里丢了一枚戒指,我来帮她找找看。”
“巫?”保安小杨摸着下巴想了一下,“好像昨天是有看到你跟巫一起来的。”
“是啊是啊。”许盘忙笑着点头。
“你不会喜欢巫吧。”保安小杨忽然一脸八卦兮兮地笑道。
许盘愣了一下,随即轻咳,“巫是我朋友。”
“嘁,少来了。”保安小杨摆了摆手,“我小杨看人可准了,一看你就是那种不怀好意的大尾巴狼,不然这大清早的,谁会神经兮兮地为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来找戒指……”
许盘继续轻咳。
“呐,你随便找吧。”保安小杨一副开恩的样子,然后用一种极其圣母极其悲悯的眼神看他,“说起来你也是个可怜人,那戒指不是你送的吧,却要大清早地来帮巫找别的男人送的戒指,真可怜喏……”
许盘眉毛抖了一下,忍不住反驳,“你怎么知道不是我送的。”
“那不是很容易想么,如果是你送的,你不会再买一枚送给她啊,干什么大清早眼巴巴地跑来这里大海捞针?”保安小杨说得眉飞色舞,他最近一直在看推理漫画,总算找到让他一展所长的机会了,于是滔滔不绝。
捏了捏拳头,额头蹦出一根青筋,许盘忍得很辛苦才没有揍人,那个碍眼的保安……为什么非要一直提醒他“大清早”三个字,他“大清早”睡不着来运动一下不行吗?他“大清早”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不行吗?!他“大清早”喜欢开着车到处兜风不行吗?!!
不行吗!!!
真是……不、知、所、谓!
“喂喂,先生,我还没有说完呐,先生……”看着那个捏着拳头看起来很生气的先生调头走开,然后直接钻进车里绝尘而去,还没过够侦探瘾的保安小杨遗憾地呼唤。
憋了一肚子的窝囊气,许盘在街上转了一阵,刚好看到一家珠宝店开门,便停车熄火,大步跨下车走进店里。
“先……先生……”店员刚开门便看到一个男人气势汹汹地走进来,吓得忙战战兢兢地跟上去,怀疑是来打劫的。
“别怕,我不打劫。”许盘笑咪咪地转身站定,伸手勾了那个女店员的下巴。
“是的,先生……”女店员让那一个桃花兮兮的笑容迷得三魂不见了七魄。
“我只是大、清、早……来看看戒指。”
女店员被他忽然又变得阴森森的语气吓了一跳,忙后退一步,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他要把“大清早”那三个字说得怨气十足。
“请……请问你要看什么样的戒指?”
许盘被她问得愣一下,仔细回忆了一番,却记不起来那枚见鬼的戒指到底长什么模样,只记得好像很闪。
“先生?”见他发呆,女店员又尽责地问。
“随便,女人戴的,大颗粒的。”大手一挥,许盘不耐烦地道。
……女店员额头冒出一排黑犀他以为他在买酸吗?还大果粒呢。
买了一枚大颗粒的女人戴的戒指,看也没看,直接塞进裤袋里,许盘转身潇潇洒洒地出了店门。
看看时间,咖啡店也差不多开门了,有钱有闲无处可去的许公子直接开车去“佳人有约”。
正在准备开店的店员们看到许公子难得这么早大驾光临,都惊奇万分。
“许公子今天来得好早啊……”
“许公子早啊……”
“许公子,早!”
咖啡店的店员一个一个殷勤地打着招呼,听到许盘耳朵里,却分外的不中听。终于,憋了一肚子气的许公子猛地站住,一把揪住刚上来打招呼的倒霉鬼,“早个屁啊!太阳都晒屁股啦!不早点开店我吃西北风去么!”
……众人默,完全不能理解许公子的怒气从何而来。
没有人知道,一切根源都出在那个“早”上啊……
巫方园完全不认床,在医院里也睡得十分香甜,她是被一阵争执声吵醒的,想抬手揉揉眼睛,发现手臂还是在酸痛无力的状态,连撑着床坐起身都十分困难,只得侧耳细听门外的争执声。
门是虚掩着的,因此可以听得很清楚是尹宣和张晓雅的声音,可是那两个人是怎么吵得起来的?
“……不要把你的自以为是用在园子身上,你知道你自以为是为她好的决定,让她承受了多少的灾难?她莫名其妙的成了公众人物,从此不敢出现在任何的社交场合,你知道她承受了多少的嘲笑和讥讽。你在她幸福的时候,把她从天堂丢进了地狱!既然如此,你还回来干什么?”张晓雅标志性的大嗓门丝毫没有因为怀孕而有所减弱,继续发挥着她河东狮吼般的功力。
“我知道……”他的语气十分坚涩。
“你不知道!你知道什么呢?你知道的这些她都可以忍受,她最不能忍受的是完全不知道你是生是死,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每天每天都缩在那个新房里发呆,抱着那只猫等你,整整三年,她生命中本该最美好的三年,却因为你,她活得完全黯淡无光!”张晓雅咄咄逼人,愤怒不已,“有些话园子不让说,我原本也没有立场跟你讲,可是昨天在电视里看到新闻的时候,我实在是忍不住!”
尹宣没有开口。
“她足足等了你三年,三年之后,你知道当她在新闻里看到你归来的消息时,是怎么样的心情吗?她心心念念等了三年的人,那样高姿态地出现在新闻里,她却是全世界最后一个知道的!就算是铁石做的心,也无法承受你这样的折腾!”
“晓雅晓雅,别激动,别动了胎气。”姬品好脾气地□话来。
“我没有,那次新闻是一个意外,我一下飞机就被堵在了机场,我完全不知道那些记者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尹宣的声音却是难得有些激动起来。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张晓雅的声音稍稍减弱了一些,却依然愤怒。
门“咔”一声被推开了,姬品扶着张晓雅走进房来,尹宣就站在门口。
“你醒了?”见巫方园睁着眼睛躺在,张晓雅没好气地道。
见姬品伺候老佛爷似的小心翼翼地扶着张晓雅坐下,巫方园一个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没心没肺的。”张晓雅咕哝。
巫方园动了动,尹宣已经大步走到她身,在张晓雅杀人的目光里将她扶了起来。
“嗬,你有本事啊,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们的‘生死之恋’了。”张晓雅瞥了巫方园一眼,道。
巫方园,“注意胎教,胎教。”
这边没聊几句,薛子凯就推门进来了,“园子,转院手续已经办好了,下午就转院。”
“转院?”巫方园惊讶,“不是出院吗?”
“不行,你手臂韧带拉伤蛮严重的,还有身上也有多处擦伤,留院观察一下比较好,爸爸妈妈也能够放心。”
“那为什么要转院啊?”巫方园理解不能。
薛子凯淡淡瞥了站在巫方园旁边的某人一眼,十分直白地表明是为了让妹妹远离此人。
“哥,不要这样……”巫方园明白过来,看了尹宣一眼,有些吃力地伸出行动不便的手拉了拉他的衣袖,让他不要难过。
尹宣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见他旁若无人的样子,薛子凯气得快喷火了,这还了得,当着他的面都能这样,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转院,刻不容缓!
“哥,你见过区区吗?”坐在车上,巫方园拿着手机连着拨了几遍,电话依然无人接听,不由得有些急躁。
“没有,怎么了?”
巫方园有些闷闷地说了自己爽约的事情,“要不,你载我去他家吧!”
“不行,先去医院,有什么话不能以后讲。”见巫方园没有吭声,薛子凯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巫方园茫茫然抬头。
“对于尹宣……”
“哥,你不要为难他。”
薛子凯的脸色忽然变得很严肃,却始终没有再说什么。
刚转院便进行了一连串靛检,巫方园完全被动地从头动脚被检了一遍,然后在医院里一住就是半个月,她完全不能理解哥哥如临大敌的样子是为了什么,明明只是轻伤而已。
更令她无法忍受的是……哥哥居然还没收了她的手机。
与世隔绝地过了半个月,期间连爸爸妈妈都没有露过面,巫方园越来越焦躁不安。
“我要出院。”穿着病号服,巫方园盘腿坐在,很心平气和地与护士打着商量。
“对不起,巫,你暂时不能出院。”回答她的是完全没有新意的回答。
这是一家高档的私人诊所,负责人是哥哥的好朋友。从她转进这家医院的第一天开始,所有人都这么跟她讲。
“莫非……我得了什么绝症?”巫方园歪着脑袋想了想,难道这就是女主角的宿命么?
“……您想太多了。”护士的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
“那为什么不让我出院。”巫方园挪了挪屁股,凑近了她,“告诉我吧,我会勇敢跟病魔斗争到底的!”
“……”
“呐,你不说,就让我出院吧。”巫方园又绕回了原点。
“对不起,巫,你暂时不能出院。”
“……”
巫方园很想保持淑女风范,可是人的忍耐真的是有限度的,于是她站了起来,很淑女地拿起床头的花瓶,砸在了床对面的墙上。
水和玻璃片飞溅得四处都是,护士很不淡定地尖叫起来,飞奔了出去。
巫方园缩了缩脖子,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病号服,直接拖了拖鞋走出房间,哥哥这一次狠到家了,连一件衣服都没有给她送来,大概真的是不打算让她出院了。
可是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悄悄地溜出了医院,身无分文的巫方园站在马路爆接受路人打量和探寻的目光。
好在这家医院离TWO不远,巫方园走了快半个小时,总算是到了。在门卫惊奇的眼神中,巫方园淡定地拖着软底拖鞋走进了公司大门。
半个月的紧张和彷徨,她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樊元初,大概樊元初留给她的印象太过无敌,所以她感觉似乎只要找到他,一切问题就都可以迎刃而解。巫方园这个时候显然还没有发现自己有多么的依赖他。
“哟,怎么这么狼狈呀。”还没上楼,便听到一个熟悉的讥讽声。
巫方园眼皮子抽了抽,看到抱着双臂,挡住她去路的叶甜,她大概跟这个女人犯冲。
“半个多月不见人影,我还以为巫大玩腻了,不打算来上班了呢。”
巫方园没力气跟她抬杆,“你知道樊元初去哪儿了吗?”
“樊先生出国了,你不知道吗?”叶甜斜眼觑她,“全世界都知道你跟尹宣复合了,你干什么又弄成这副德性来找樊先生?”
巫方园表情有点呆滞,樊元初居然……出国了?
“有一个国际珠宝展,对方负责人特别的。”叶甜看了她一眼,终于良心发现地道。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可能要一个多月吧。”
“哦……”巫方园有点沮丧。
“话说,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叶甜皱了皱眉。
“你在关心我哦?”
“……”叶甜白了她一眼,蹬着高跟鞋转身就走。
“我跟尹宣没有复合。”看着她倨傲的背影,巫方园忍不住开口。
叶甜愣了一下,停下脚步。
“……所以你还是有机会的。”
叶甜扭头,狠狠瞪她,“谁稀罕!我才不会自讨苦吃,去倒贴一个心里藏着别的女人的男人!”说完,蹬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吃了憋的巫方园郁闷地在原地蹲下,觉得胃里有点抽搐,最近她的胃常常不舒服,也许这就是哥哥让她住院的原因。
“巫方园?”阮郁一下楼便看到蹲在楼梯口的巫方园,忙上前一步,将她扶起来,“怎么了?”
“胃里有点不舒服。”刚站起身,一阵眩晕袭来,巫方园晃了晃,好不容易站稳。
“你怎么穿成这样,从医院里逃出来的?”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样子,阮郁大为诧异。
“嗯。”巫方园大喇喇地点头承认,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你能不能借手机给我用一下。”
巫方园直接拨通了苏小小的号码,还没等苏小小发飙,便直接说,“小小,你能弄到我的病历吗?”
“……你出什么事了?”
“我被我哥关在医院里半个多月,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巫方园老老实实地道。
“你现在在哪儿?”
“TWO。”
“你在那里等我。”
半个小时之后,苏小小出现在了阮郁的办公室。
“半个小时……你又飙车?”一看到苏小小,巫方园就头疼地道。
飙车?阮郁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个仿佛从江南水乡走出来的女子,精致美丽得如一樽玉娃娃,居然……飙车?
“喂喂,你那是什么眼神,你别看她长得漂亮,她已经名花有主了。”巫方园一脸戒备地站起身,瞪向阮郁。
“哦……”阮郁耸耸肩,不无遗憾。
“哦?哦是什么意思?你真的对小小动了心思!”
苏小小一手拉住巫方园,难得地失了冷静,“你还玩!火烧眉毛了!”
“怎……怎么了……”难得看到苏小小如此不冷静的样子,巫方园被她吓了一跳。
苏小小显然不愿意在这里多说,巫方园只得一头雾水地跟她上了车。
“怎么了?”坐在车上,巫方园疑惑地看向苏小小,“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跟凯子通过电话了。”
“然后?”
“你怀孕了。”苏小小语不惊人死不休。
“啊?”巫方园瞠目结舌,想起最近经常反胃,不禁恍然大悟。
那天晚上,居然……
“孩子是谁的。”苏小小停下车,逼供。
巫方园眼珠子转了转,没吱声。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说?你不知道你们家凯子想悄悄帮你把这个孩子打掉的,如果不是因为你身子弱,暂时不能……”
“你说什么?”巫方园猛地提高了声音,一脸的错愕,比刚刚听到那句怀孕了还要惊讶。
“我以为你应该知道的。”苏小小的声音也平缓了下来,“不管他们平时多么纵容你,多么惯着你,可是这种事情,毕竟是家丑不可外扬的,而且你们家也不是一般人家。”
巫方园垂下头,久久没有吭声。
“园园……”苏小小有些担心地摸摸她的脑袋。
“送我回家。”巫方园的声音很平静。
“现在回去,你想好怎么办了吗?”苏小小皱眉。
“当然。”抬起头,巫方园的笑脸有点吓人。
巫方园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人正因为听到她逃出医院的消息而忙得团团转,看到她回来,巫妈妈一把抱住她,又哭又骂,薛爸爸也是一脸的如释重负,忙打电话通知了还在外面找人的薛子凯。
于是,隆重的家庭会议召开了。
“我是不可能同意你和尹宣结婚的!”薛子凯首先发表论点。
“是啊,园园……”巫妈妈抹着眼泪点头。
薛爸爸沉默。
“谁说要跟尹宣结婚了。”巫方园环视众人一眼,淡定地道。
全家人面面相觑一番,巫妈妈试探地看了巫方园一眼,“那孩子……要怎么办?”
“生孩子和跟尹宣结婚有什么关系?”巫方园依然淡定。
“什么?!”薛子凯暴跳如雷,“难道你要一个人生孩子?!”
“谁说要一个人生孩子了。”巫方园继续淡定,一副泰山崩于前不动于色的样子。
这下子,大家都迷茫了。
“谁告诉你们孩子是尹宣的了。”巫方园终于忍不住叹气。
“那是谁的?!”薛子凯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薛爸爸也是一副磨刀豁豁的样子。
“区区。”巫方园磨着牙,很没义气地招供。
含让你不接我电话!
含让你出国!
含让你丢下我一个人,差点被逼着堕胎!
这个答案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于是薛家沸腾了。巫妈妈一个电话打进樊家,樊家二老连同大姐樊樱立刻登门拜访。
“那个混小子!”樊伯父吹胡子瞪眼睛。
“哎哟,让园园吃苦了,回头让区区给你道歉……”樊伯母一脸雄地拉着巫方园的手。
“真是看不出来啊,果然是不叫的狗才咬人么。”樊樱得出结论,然后笑眯眯地掏出手机,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此时,巴黎珠宝展正进行得如火如荼,作为此次珠宝展地邀设计师,樊元初和他的品牌TWO再一次大放异彩。
一直没有露过面的神秘东方设计师终于出现在了当晚的珠宝秀上,T台上锈熠熠,他安静地坐在VIP专区,始终戴着墨镜,没有主动开口与任何人交谈,面色苍白而阴郁。
“Yuan,这场秀结束之后安排了记者采访,不能再推了。”坐在他身边的程琳忍不住再一次开口劝他。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刚要开口,手机忽然开始震动,他微微僵了一下,然后就维持那个僵硬的姿势,久久没有动弹。
从开始几通没有接的电话之后,她已经大约有半个月没有再打电话给他了。不知道她的伤有没有好,不知道那天她本来想跟他说什么,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可是,只要一闭上眼睛,他仿佛就可以看到那一双紧紧相握的手,那让他的坚持显得那样的不合时宜,那样的可笑。
第一次,他在反思,他对她的执着,是否是她愿意接受的。那个男人,本就是她想嫁的人,时隔三年,她依然可以为他不顾生死。
……到了这一步,他似乎已经没有立场了。
心口又开始隐隐泛疼。
手机震动了很久,直到静止,他才轻轻吐了一口气,看了看显示。
呃……不是她,是樊樱!这下大条了,那个魔女。
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唇角,他拨通了樊樱的电话。
“居然不接我电话!”刚接通,便是一阵怒气冲冲的吼声。
他将电话从耳边稍稍挪开些许,“在工作,没注意到,有事么?”
“嗬,真是个大忙人啊。”樊樱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幸灾乐祸,“巫方园她……”
“她怎么了?”樊元初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樊伯母一早抢过电话,“区区,瞧你干的好事!园园怀孕了!”
电话里长久的沉默,长久的沉默。
“喂?喂喂?区区?在听吗你?
合上手机,樊元初还是一脸的迷茫状态。
“发生什么事了?”被晾在一边的程琳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能够让樊元初露出这样表情的人,不用想也不会有第二个。
“园园……怀孕了。”他喃喃说着,好像才回过味来,然后“豁”地一下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跑出了秀场。
留下怔在原地的程琳。
第二天早晨,巫方园醒来的时候,便看到某个本来应该在国外参加珠宝展的人正坐在她的床头,风尘仆仆的样子。
“园园,我们结婚,好不好。”见她醒了,樊元初伸手抚了抚她的脸,轻声道。
他的手有点凉。
巫方园定定地看着他,他看起来很憔悴,眼睛上布满了血丝,她忽然有点后悔了,不该那么任性的。
她坐起身,替他脱了外衣,然后重新躺下,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
他仍呆着。
“睡一下吧,你看起来很累。”她拉他的手。
他愣了一下,然后坐上床,在她身边躺下。
巫方园侧了个身,将脸埋进他怀里,听到他略显急促的续,然后说,“好。”
他伸手拥住她,如释重负。
……上天果然还是眷顾他的。
坐在沙发上,抱着水果盘,巫方园美滋滋地吃着水果。樊元初乖乖坐在一爆接受众人的批斗。
“区区,你一向是个有分寸的孩子,怎么这回……”樊伯父叹气。
薛子凯坐在对面,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
“你敢辜负园园,以后就别回家了!”樊伯母瞪着自己的儿子。
“这个月底是个好日子,就这个月底吧。”最后,四位家长拍板敲定了婚期。
巫方园表示无异议,樊元初自然也是无异议的,他现在敢说一个“不”字,相信在场所有人都会将其杀之而后快。
……更何况,他比任何人都期待那一天。
吃过午饭,巫方园拎了包刚要出门,便被巫妈妈拖住了,“要去哪儿?”
“……上班。”
“你这个样子要去上班?”巫妈妈一脸的惊恐万状。
“我……”
巫方园微弱的辩驳声被淹没在巫妈妈的说教中,仿佛还嫌说教指数不够强大,巫妈妈立刻致电樊伯母,于是两个妈妈一起来拖压,要她在家乖乖待产。
被念得神经衰弱的巫方园着拨通了樊元初的电话。
“区区,救我……”
樊元初第一时间赶到,安抚了两位母亲大人,然后发誓会好好照顾已经晋升为一级保护动物的巫方园同学,这才安全将她领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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