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柳茉过去之后,柳老爷子才继续道:“三丫头,你平时都跟你爹待在医馆里面,跟你爹也学了不少东西吧?”
柳茉不知道对方的意思,只嗯了一声,没有多说话。
柳老爷子又叹了口气,道:“那你帮爷看看,你大哥什么时候才能醒?”
柳茉:“……”
她之前是不是表现的太扎眼,以至于柳老爷子觉得她医术很精湛?不然怎么会问她这种一般郎中都不会知道的问题?
不过对她来说倒没有什么坏处,正好表现的厉害一点,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展示自己的医术,也免得被人怀疑。
这么想着,她便不再忌讳,来到柳松身旁看了看他的脸色,又摸了摸他的脉搏,才道:“大哥的情况比之前好多了,估计再有两刻钟左右就能醒了。”
柳老爷子点点头:“那你就在这儿等着吧,等你大哥醒了,正好把药喂给他。”
他想的很好,可柳茉却并不想这么做——
别的不说,在原主的记忆中,柳松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正是少年得志、心系凌云的时候。
而现在,猛地遭受这种打击,醒来之后难免情绪激动,肯乖乖喝药才怪呢!
她虽然对这个便宜大哥没有恶感,却也没什么好感,压根就不想在这种时候往前凑。
那不是明摆着当炮灰吗?
这么想着,柳茉便道:“爷,这药要在热的时候喝效果才会更好,要不我把药端下去用热水温着,等大哥醒了之后再端过来喂他,您看行吗?”
大孙子伤成这样,柳老爷子心里乱的厉害,自然不会在意这种小事,于是便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柳茉见状赶紧把药端到对面西屋,用热水温着。
她虽然身体变小,但医术却还是在的。
约莫两刻钟之后,主屋传来隐约的年轻男声。
然后便是年轻人失控的痛哭声,柳老爷子的劝慰声,还有张氏那高亢的“我苦命的孙子啊”的哭喊声。
这些声音夹杂在一起,持续了好一阵子才算渐渐歇了下来。
紧接着,便是张氏的叫声响起:“三丫头呢?死哪去了?还不赶紧把药端过来?!!”
这老太太!就好像不骂人不会说话似的!
柳茉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赶紧端着药走了进去。
这个时候,柳老爷子已经小心翼翼的把柳松扶了起来,让他半坐着靠在自己怀里,吩咐柳茉道:“三丫头,给你大哥喂药。”
柳茉听话的端着碗走上前,将药碗凑到柳松嘴边,心里有些忐忑——
柳松突然遭受这样的打击,不知道会不会老老实实的吃药。
要是他拒绝的话,到时候麻烦的还是自己。
好在柳松似乎还不清楚自己的病情,对伤愈心怀希望,非但没有抗拒柳茉端来的药,还相当配合的一饮而尽。
喝完药之后,老爷子又亲自扶他躺下。
那药除了消炎镇痛之外,还有安神的功效。
随着药力散开,柳松的情绪明显缓和了不少,开始断断续续的向柳老爷子讲了自己受伤的经过——
因为最近接近秋收,书院里给先生和学子们都放了几天假。
柳松是整个县里最年轻的秀才,也是先生们最看好的,能够在年底的秋闱里中举的人,所以先生们特地把他留在书院念书,没有让他回家。
柳松也知道自己身负期待,所以一直都老老实实的在书院念书。
可今天一大早,突然有同学过来,说外面有人想要见他,地点就定在书院后面的小树林里。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邀约,柳松一头雾水,不过还是应约去了。
谁知刚进小树林,就被一队骑马的人给围住了。
为首那人看上去约莫二十多岁,身穿华服,态度骄横。他先是叫住了柳松,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冷笑了一声“果然是你”。
随后,他二话不说,驱骑将他踩到在地,随后拿着手里的鞭子,没头没脑的抽了下去。
柳松直接就被打蒙了,只能抱着头蜷在地上,任由鞭子雨点般的落在他身上。
那人打到后来,似乎警告了他些什么,只是他当时已经疼的太狠,意识已经模糊,只隐约听对方说“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和我抢”、“给你个教训”之类的话。
那人见他陷入半昏迷状态,似乎还不解气,说了一句“听说你还是个秀才,你这种人也配踏入庙堂?”
恕我按,便操纵着自己的马,直接让带着铁蹄的马掌踏在了他左腿的膝盖上!
他只觉得一阵剧痛,随即整个人便昏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便已经回到了家里。
“爷!孙儿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柳松声泪俱下的道,“我一贯醉心书本,从未与人相争、甚至连红脸都不曾有过,实在不知道怎么会遭遇如此横祸!”
柳老爷子听得也是老泪纵横,只能一边轻抚着柳松的头发,一边哑着嗓子道:“冤孽啊、冤孽……大郎,你真的不认识那个人吗?”
“我真的不认识,爷!那人看打扮和身后的随从就知道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那里是我们这样的小民能招惹到的?我当时第一反应便是他认错人了,可当时的情况根本不容我分辨,我到现在也想不通,这场祸事是怎么招来的!等我伤好了,一定要找出那个人的身份,向他要个说法!!!”
柳松发泄了一通心中的委屈,这才想起来询问自己的伤势:“爷,我之前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郎中已经来过了,他是怎么说的?我的伤什么时候才能好?”
柳老爷子闻言心里一紧,看着从小看到大的孙子充满希望的眼睛,怎么也无法将实话说出口。
他想起之前许郎中走的时候说,或许会出现奇迹,便强笑着安慰道:“你的腿是骨折,郎中说了好好养着就没事了,不过今年的科举,怕是来不及赶上了。没事儿,咱明年春闱再考!”
能痊愈就好!
听他这么一说,柳松便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已经是秀才了,再往上考便是举人。
先生们虽然说他今年有很大概率考中,但名次应该不会太靠前。现在遇到这种事情,倒不如再苦读半年,到时候一举夺魁也不是没有希望!
这么想着,柳松总算是安心了,在药物的作用下再次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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